于放弃自己主张,叔父莱昂十二却突然同意放弃百年特权,唯条件就是要求给他留个面子,不要在他死前做这件事。
在事业方面这是他最后次行动。从此以后,他再也不提生意上事,连向他求教都不行。他威风不减当年,头发依然油光移亮,思维依然敏捷无比,但对那些可能对他表示同情人,他千方百计避而不见。他坐在平台上把维也纳摇椅上,慢条斯理地摇晃着,每天遥望着山顶长年不化积雪打发着日子。摇椅旁边张小桌子,女仆时刻为他备好煮热黑咖啡和杯盛着两副假牙碳酸氢盐水。
他平时不用假牙,只是在接待客人时才戴上。他很少会见朋友,即使有人来访,他也只谈内河航行开始以前很久往事。然而,他还有个新话题,就是希望阿里萨成亲。他几次向他表示这个愿望,而且用是同样话。
“要是年轻五十岁话,”他对他说,“就和相好莱昂娜结婚。觉得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妻子。”
阿里萨想到他多年惨淡经营事业,由于这个意外条件,有可能在最后毁于旦,就不免胆战心惊起来。他宁愿辞职,宁愿放弃切,宁愿去死,也不愿做负心人,把费尔米纳忘掉。好在叔父莱昂十二没有坚持。满九十二周岁时,他便指定侄儿为他唯继承人,最后退出航运公司。
六个月以后,股东们致同意任命阿里萨为航运公司董事会董事长兼总经理。
在他就职那天,引退老莱昂先生喝杯香槟酒,然后请求大家原谅他坐在摇椅上讲话,他即席发表个象挽歌样简短演说。他说,依托上帝旨意,他生活是以两个意外事件开始和结束。第件事是,当美洲解放者西蒙?玻利瓦尔在不幸旅途中奄奄息时,在图巴科镇曾将他抱在怀里。另件事是,他扫除命运给他设置全部障碍,终于找到个与他企业相称继承人。最后,他力图使这场戏富有真实性,结束说:“这生唯遗憾是,为那多人葬礼唱过歌,但是,从来没有为自己葬礼唱过歌。”
当然,仪式结束时,他唱《托斯卡》选段《永别,生活》。他最喜欢清唱。
没有伴奏,声音依然显得浑圆有力。阿里萨非常感动,他表示感谢时几乎没有让人感觉到他颤抖声音。在过去生活中,他要做都做,要想都想,如今他已经到达生活顶峰,他要如既往,靠着费尔米纳这坚强精神文柱,肩负起自己使命,不仅决心活下去,而且要有健康体魄。
话虽这说,可那天晚上,当卡西亚妮为他举行家庭欢庆会时,他想着却不仅仅是费尔米纳,而是所有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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