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上套运动款家居服,随意捞起袖子,露出结实小臂,将镜子上雾气抹去,对着擦头发。
陈荏眼神与他在镜子里相触,他冷笑:“李阿姨也不帮你拿件合身。”
陈荏低头看自己,他穿着林雁行卫衣和牛仔裤,典型oversized男友风,显得松垮懒散。
“回去洗干净还你。”陈荏说。
“随便。”林雁行说。
“知道?”林雁行更恼火,“你在他跟前哭过?”
陈荏不知道该怎答,干脆不接口。
林雁行追问:“你和人认识多久?他叫什名字?”
“……”
“丫还找你麻烦吗?”
袒露在陈荏眼前,湿淋淋地问:“那你不亏欠?都伤成这样,你还吓唬?”
“……”
“你这吓唬,就为那逼把破琴?”林雁行眼神向下掠着他,右眼泛着血色。
浴缸比地面高,林雁行又比陈荏高,陈荏就这仰着脑袋从上打量到下,又从下看上去,最后打个呼哨。
林雁行脸红,立马拽上毛巾裹着:“别他妈耍流氓!”
他对这小子还有什可计较,他此刻真想把那小子心挖出来,数数里面究竟有多少自己,百分之,千分之,还是万分之……
林雁行感觉自己被扎心,亲手扎。
他好不容易从陈荏嘴里挖出事实,却是自己最不爱听那种,与其如此还不如被蒙在鼓里。
他扶着镜子丧,陈荏在身后问:“怎呀?哪儿痛?”
林雁行将毛巾挂在脸上不给他看,自虐地想:唉……这孩子还特别会体贴人,逮谁体贴谁,周边几个歪瓜裂枣——什管清华啊,江淑惠啊,郁明啊,周鑫灵啊——都被他体贴遍,有没有觉得略微比他们特殊点儿?
“……”陈荏说,“不找。”
不找他也欠收拾,因为你为他哭过!林雁行忿忿不平地穿衣服,不慎碰到额角,疼得“嘶”声。
陈荏连忙问:“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林雁行闷声说。
他高兴不起来,他突然发现自己在陈荏人生里只占极小块,在两人互不认识时陈荏还有别朋友,还有别情感经历,有欢乐有痛苦有难过坎儿,他都无法参与,为此他甚至要吃时间醋。
陈荏笑道:“不然怎表示?”
林雁行那帅脸加好身材简直绝,此时还没到达巅峰,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勾人。陈荏想往后能把他看全估计也没几个,这说自己还挺光荣,社会主义搓澡兄弟情。
“你眼泪不值钱是吧?”林雁行说,“你哭成那丑样儿人家知道吗?”
那大睁着眼睛扑簌簌掉眼泪,叫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欠你都抓起来活活打死,就指望你能别哭!
陈荏摸摸鼻尖:“可能……知道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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