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气死,”他抽鼻子,“你不听话……兔崽子……”
“不来能找着你吗?”陈荏无力地说,“别嚷嚷,上去喊人。”
想想又改口:“不喊也没事,头灯掉在岸上,小徐总看见会过来。”
他落下头灯原本是失误,现在反倒省事儿,而且那灯上有发声装置,每隔几分钟会响起短促蜂鸣,在这嘈杂雨天里仍有定穿透性,以小徐总机灵会发现。
林雁行将手电竖着放置在块岩石上,周围堆砌鹅卵石固定,让雪亮灯柱笔直向上,并且调至频闪。
他举着衣服想盖到陈荏背上又下不去手,生怕弄巧成拙,造成更严重感染之类,只语无伦次地问:“衣服……该干嘛?”
陈荏因为剧痛而扶住肩:“你受过户外训练,又没受过,不知道。”
林雁行完全慌,他发现他妈受伤后都没这慌!
心痛,疼惜,揪心,怜爱,歉疚……所有滋味翻涌上来,最后统统化成愤怒,针对自己。
“所以你为什要来啊?!”他甩下那件无辜T恤,炸裂出声,“不想你来啊!”
陈荏掏出口袋中备用手电,拧亮扔给他:“看看你妈瞳孔。”
“看过,对光线有反应。”林雁行说。
“那还是浅昏迷,得赶紧送医院。”陈荏说,“好在带手机。”
结果他摸遍口袋也没发现那只陪伴他整个高中生涯挪鸡鸭手机。
过片刻,林雁行把那玩意儿从溪水捞出来——尽管厂方号称其坚如磐石,这下也成砖。
灯光闪动才能提示他们所在,否则当光线在上空漫反射后,救援者可能会以为那是远处天光——大城市周围从来没有真正黑夜。
林雁行决定等待十分钟,如果救援还不到,他便上岸找人,现在他
陈荏牵动下嘴唇:“这是皮外伤,不会死人。”
林雁行知道。
他也知道他妈情况更严重,优先等级更高,可他妈不用在三天之后高考啊!
他不爱哭,这可会儿居然泪光盈盈,陈荏是他心病,陈荏伤就是他心伤,颗肉长人心能抵得几次?
他舍不得!
陈荏又说:“你在这里陪她,上去喊人,小徐总就在附近。”
他转身要走,林雁行惊叫起来:“你背上怎?!”
陈荏不解,侧头瞧才发现半边衣服在刚才跌落中磨没,树根和砾石在他雪白肩背上横七竖八地乱刺乱抓,造成结果倒也不是鲜血淋漓,因为血都在雨水里失尽,只,bao露着相当骇人创面。
这下他感觉到痛,低低叫声:“哎哟……”
林雁行飞快地脱衣服,他穿件面料薄爽透气浅色T恤,虽然沾些泥巴,但经过溪水冲刷后并不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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