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放回到枕头上,捋平她睡衣和头发。
“她走。”
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二日,星期六
(亨利三十五岁,克莱尔二十七岁)
亨利:露西尔是惟爱这座花园人。以往每次们去拜访,克莱尔总是从草地云雀屋前门直奔后门,到院子里去找她。不管晴天还是下雨,几乎每次她都是在花园里。她身体好时候,就跪在花圃里,锄草、移植,要不就是给玫瑰施肥;生病时,埃塔和菲力浦也会用被子裹住她,把她弄下楼,放到藤椅上。她有时坐在喷泉边,有时坐在梨树下面,在那里可以看到干活彼得,看到他耕地、修剪、嫁接举动。当露西亚有好转,就会重新摆弄花园,让们高兴:红头小金丝雀发现新喂食者,日晷旁边大丽花长得比想象中还要好,新冒出来玫瑰花长成片不怎和谐、甚至有点恐怖淡紫色,可还是那富有生机,令她舍不得下锄。曾有年夏天,露西亚和爱丽西亚做个实验:爱丽西亚每天花几个小时在花园里练大提琴,看植物是否会对音乐作出反应。后来,露西亚发誓说从来没有结过那多西红柿,她还给们看只和大腿般粗胡瓜。于是,实验被认为取得极大成功,却没有年年继续下去,因为那个夏天之后,露西亚就再也没有恢复过。
她健康状况随季节变化而变化,就像那些植物样。夏天们都在时候,露西亚精神振奋,房前屋后到处都是马克、莎伦家孩子欢笑和喧闹。他们像小狗样在喷泉里翻滚,在草地上满头大汗地嬉戏蹦跳。露西亚衣服常常沾满污垢,可她本人却仪态优雅,她总是站起身来和们打招呼,夹杂着银丝金铜色头发卷成团,几股粗粗头发不停地挣脱,从她脸上散落下来,她脱掉白色小羊皮园艺手套,放下史密斯—豪根251园艺工具,迎接们拥抱。和露西亚总是循规蹈矩地亲吻对方脸颊,仿佛们是对好久不见法国老年伯爵夫人。尽管她用个眼神就可以让她女儿难过好几天,对却直很友好。怀念她,而克莱尔……“怀念”这个词还远远不够。克莱尔饱尝着丧亲之痛,她走进房间,却忘为什要进来;她坐着看书,个小时也没翻动过页。可是她没有哭。对于笑话,她只是微微笑。她吃放在她面前任何东西。当想和克莱尔做爱时,她也很顺从……但过会儿,只能离开她身体,害怕她那副神游于千里之外、温顺而无泪面孔。怀念露西亚,但失去是克莱尔。克莱尔已经走远,留给只是个看上去面容相像陌生女人。
九九八年十月二十六日,星期三(克莱尔二十七岁,亨利三十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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