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时候很难跟不认识人分担悲痛。但觉得……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你外祖母。”
爱莎让头发垂下,盖住自己脸。女人挠挠她脖子。
“这……明白这很难受。知道你外祖母离开家去帮助其他地方人…
“你好。”爱莎说。
“今天去墓地。”女人慢慢地说。
“你在葬礼上?”
女人抱歉地摇摇头。“不在,对不起,……去不。但是……”她吞下话头,看着自己双手,“去……儿子们坟墓。很久没有去。”
“有帮助吗?”爱莎问。
妈妈和“小半”盖上毯子,亲下妈妈脸颊,强迫自己鼓起勇气,因为外婆曾让她发过誓:保护城堡,保护她家人,保护她朋友。
她站起身正要离开时,妈妈在半梦半醒间用手摸索到她,低声说:“你外婆卧室天花板上照片,宝贝,照片里所有孩子。他们就是今天来葬礼人。他们现在都长大。这些孩子之所以能长大,都是因为你外婆救他们命……”
然后妈妈又睡过去。爱莎不太肯定,她之前是不是醒过。
“知道。”爱莎关上灯。看出那些陌生人是谁并不难,困难是原谅他们。
妈妈带着微笑入睡。爱莎小心地关上门。
女人抿紧嘴唇。
“不知道。”
爱莎点点头。楼梯间灯灭。她等着自己眼睛适应黑暗。最后,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个微笑,唇边皮肤似乎不像之前僵硬得那严重。
“葬礼怎样?”她问。
爱莎耸耸肩。“跟普通葬礼样。人太多。”
公寓里股洗碗布气味,乔治正在收拾用过咖啡杯。今天葬礼之后,那些陌生人都在这里喝咖啡。他们冲着爱莎露出同情笑容,爱莎因此恨他们。恨他们比她早认识外婆。她走进外婆公寓,躺在外婆床上。屋外街灯照着天花板上照片,爱莎看着它们,依旧不知道自己能否原谅外婆,原谅她为救别孩子而抛下妈妈个人。她也不知道妈妈是否能原谅,即使她看起来在试着这做。
爱莎走出门,走进楼梯间,想回车库看看呜嘶。然而,她却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,直坐在那儿。她想要思考,但本该思绪万千脑海里却只有空虚和寂静。
她听见从楼下传来脚步声——轻巧、柔和,像是迷路。不是以前黑裙女人散发着薄荷味、对着白色耳机线说话时那种自信、有力脚步声。她现在穿牛仔裤,不戴白色耳机线。她在爱莎下方几级台阶处停下脚步。
“你好。”女人说。
她看上去小小,声音听着很累,但不是以前那种疲累。种健康累。她身上既没有薄荷味也没有酒味,只有洗发水气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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