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
点儿不错，”爷爷说。
汤姆从他
坐处向外望着门口台阶。“牧师过来
，他是从仓棚后边绕过来。”
妈说道：“今天早上他做祷告，可真是古怪透；
从没听到过这样祈祷。这简直算不得祷告。只不过是谈谈天，可那声调倒也像祈祷。”
“他是个有趣家伙，”汤姆说，“老是讲些趣话。有些像是自言自语。他说话总是不清不楚。”
“你看他眼神，”妈说，“他好像很泄气似。他那副神气，人家叫做眼睛发呆。他倒真像是泄气样子。老是低着头走路，莫名其妙地瞪着眼睛望着地下。这确是个泄气人。”她沉默下来，因为凯西已经走近门口。
皱纹，而且胀大。
“还以为你在睡觉呢。让给你扣上纽扣吧。”虽然他挣扎着，她还是揪住他，把他内衣、衬衫和裤裆口都扣好。“你老是到处乱跑，尽出洋相，”她说着，便让他走。
于是他气呼呼地喷着唾沫说道：“自家纽扣让人家扣，总不——总不……愿意自己扣裤子上纽扣，不爱让别人管闲事。”
妈开玩笑似说：“加利福尼亚是不许衣服没扣好人四处乱跑。”
“他们不许，哼！偏要教训教训他们。他们以为可以教学学那地方规矩吗？哼，只要老子高兴，偏要把那玩意儿吊在外面，到处乱走。”
“
妈说道：“他说话似乎是年比年更下流。看他是倚老卖老，故意装疯。”
老头子伸出那长着短胡子下巴，用狡猾、顽皮和快活眼光看看妈。“得啦，您哪，”他说，“们不久就要动身。嗨，那边到处都是葡萄，直垂到路上来。你猜打算怎
办？要把葡萄摘来装满澡盆，自己坐在里面乱动，让汁水浸透裤子。”
汤姆大笑起来。“哎，爷爷哪怕活到两百岁，你也别打算叫他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，”他说。“你打定主意要走，是不是，爷爷？”
老头子拉出只木箱来，屁股坐在上面。“是呀，”他说，“不久就要去。兄弟四十年前就出门上那儿去。从没听到过他消息。他真是个可恶混蛋。谁也不喜欢他。他偷支单发科尔特牌手枪跑。要是碰到他或是他孩子——如果他在加利福尼亚有孩子话，就要向他们讨还那支手枪。可是知道他这个人，他要是有孩子，那也准是叫别人家婆娘生，他叫人家当王八，给他把孩子养大。当然愿意到那地方去。心里觉得到那边，就可以变成个新人，马上就到果树林里去干活儿，那多好呀。”
妈点点头。“他这说倒是真话，”她说，“他干活直干到三个月以前，上回跌坏屁股，才不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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