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穿过几条大街小巷,很快到城门口,程十八竟是要出城。朱瑙心中已明白他要去往何处,便继续跟着。出城后又走不多远,前方路上出现座早已废弃祭庙。还没走近,便闻到股冲天酸臭。自从发水灾,那祭庙便成过往难民歇脚地方。
程十八没有立刻走进去,而是将那袋烧饼
少年带着朱瑙往城南方向走,路上两人又聊几句。
朱瑙问道:“你叫什名字?”
这次少年老老实实答:“程十八。”
“程十八?你是十月八日生?”
程十八摇头:“不是。是正月十八出生。”
堤江水淹没数十村庄,毁坏千亩良田。许多流离失所难民涌入阆州城。然而阆州百姓自己日子也很不好过。官府今年又加几道新税。大多人家已穷得揭不开锅,谁又有闲心接济难民?
难民缺少生计,便四处偷抢坑骗。短短个月,城里已出三起杀人放火事,据说都是难民所为。如今城里百姓在街上见衣衫褴褛异乡来客,大多绕道而行,甚至有主动上前打骂驱逐。也因此,方才众人见刘春殴打少年,才纷纷叫好。
位名叫周福摊主劝朱瑙:“朱老弟,你可千万别雇他做事。这帮狗东西,没个好。你真雇这小子回去,他手脚不干净还是小事,万杀人放火,你都没处找人说理去!”这几天他摊子上东西也让难民偷抢好几回,他看到这帮家伙就恨得牙痒痒。
朱瑙笑笑:“多谢刘兄提醒。”话是这说,手却伸进兜里掏银子去。
周福见他不听,又劝:“哎呀,你这人真是。晓得你爱财,那又何苦来出这个头?只当没看见就是。你又要赚名声,又舍不得吃亏,想让那小子来替你做工还钱,看你要吃更大亏!”
朱瑙然,又问:“多大年纪?”
“十五。”
“涪州人?”他是听口音猜。
程十八低声道:“是。”
涪州便是洪灾最严重地方,听说那里房屋全被洪水冲毁,饿殍遍野,哀鸿千里。
那周福还以为朱瑙出来管这闲事,是想做善事博个好名声。又因为不舍得白给银子,才让那少年为他做事还债。朱瑙也不解释,只冲他笑笑,依旧掏银子,交给刘春。
周福在他身后嗤道:“怪人!”
少年弯下腰,捡起方才落在地上烧饼,正小心翼翼地拍去烧饼皮沾尘土,忽然袋热腾腾烧饼出现在他眼前。他诧异地抬头,只听朱瑙道:“那些已经脏。”
少年想想,收下朱瑙新买烧饼。方才被他压烂那些他也没扔,照旧全捡起来,拍也懒得拍,狼吞虎咽地吃进肚里。他低声道:“公子,想先去个地方。”
朱瑙没问他要去哪儿,随意道:“行。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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