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在茶馆雅间里坐定,朱瑙要两壶茶和些瓜子点心,茶馆伙计退出去时候,朱瑙特意让他留着门。这门敞着,楼下闹哄哄议论声便全清晰地传进雅间里来。
“哎,你们说何大将军这死,那些狗太监会不会从此就得势?”
“天呐,要真让阉党得势,咱往后日子可怎过啊?”
“想想咱们辛辛苦苦劳作,挣钱都让那些没鸡霸污糟货给花,真恨不得头撞死算!”
朱瑙乐呵呵地磕着瓜子,对钱青道:“跟你样操心人还挺多。”
进党争之中。纵有不想结党,少朋友,却少不敌人。于是越不会勾心斗角,越容易成为党争牺牲品。根本是人在家中坐,祸从天上来。
而越是富裕地方肥差事,争斗便越是厉害。有时个州官年能换上四任。这来,哪里还有人能好好做官?能在官场上留下,大都是那些将心力全放在结党营私上人。
朝廷仿佛叶危舟,在两股巨浪中颠簸震荡,险险沉浮,竟也沉浮许多年。
可是如今,何前死。
以往两党争斗再激烈,激烈争斗本身也是种平衡。而何前这死,平衡还能维持吗?若不能,往后会是天下大乱,还是归于太平?北方起义军会否趁势南下?谁能代替何前大将军职位?阉党势力又会如何膨胀?
钱青呵呵干笑。
说实话,打从听到这消息之后,钱青都已经两天没睡好觉。倒不是他对何大将军有什憧憬之情,可至少在这蜀地之中,老百姓们普遍都对阉党抱以仇视。这来身体健全人往往都视少个零碎人为异类;这二来,成都府里就有两个活生生例子。作为阉党成都尹袁基路,那是出名荒*无道,除横征,bao
这些事情已然不止是几个权贵争斗,而是关乎所有百姓民生。便说这蜀地之中,成都尹袁基路便是名阉党,成都府少尹卢清辉却是名不折不扣士党,往后谁会被撤职?谁又会长久地留下去?蜀地政令会否发生变化?
——以上这些问题,全是钱青这两日追在朱瑙屁股后面问问题。
钱青毕竟是个当官,加上他本身也是爱操心性子,像这种国家大事,他必定是万分关心。虽说现在阆州在蜀地不受管束,但不管怎说,阆州毕竟是在蜀地之内,更在王土之中,天下局势变化不可能不对阆州城里人造成影响。是以他心里忐忑极。
朱瑙被他追问得不胜其烦,趁着今日是公休日,便说带他出来听听别人是怎说。钱青还以为朱瑙要带他去见什高人呢,结果……就被他带到茶馆来。
钱青这叫个郁闷。这都是什事儿啊?茶馆还用得着朱瑙带他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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