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别这口茶喝得很慢很慢,慢到史安忍无可忍又要发作之时,他忽然放下茶杯。
“史掌旗,不是不肯出力。”焦别平静道,“只是觉得,你让出兵去打蜀人,即便成,也收效甚微。你与其希望蜀人别再唱戏,倒不如,指望百姓别再去听戏。”
“什?”史安愣。指望百姓别再去听戏?这怎可能?如果说蜀军人多,那百姓人数岂不更多?他能有什本事管住那多百姓?
他正要出声发问,忽然灵机动,醍醐灌顶!
对啊!他总想着遏止蜀军,又岂是那容易?但要是从老百姓身上下手,那就容易得多!蜀人唱戏时候,他
别忘,你现在是玄天教治头大祭酒。倘若张师君威望受损,信徒减少,你每年得到供奉可也会变少!更何况,若真让谢无疾和朱瑙这样嚣张下去,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?”
这话戳到焦别痛处,他端起茶盏,借着喝茶姿势掩盖自己难以克制嫌恶痛恨之色。
他痛恨不是谢无疾,也不是朱瑙,正是史安和玄天教。
当初他之所以会背叛谢无疾,加入玄天教,当上这劳什子治头大祭酒,完全是因为他受到邪教哄骗。
当时延州被邪教包围,城内也有不少教徒。延州兵们消息闭塞,并不知道朱瑙和谢无疾已经在凉州取得大捷,也不知道谢无疾已经带着援兵北上来驰援延州。那时延州内外人心惶惶,很多人甚至相信谢无疾已经死。
在这种情况下,焦别实在不想搭上自己性命给延州城陪葬,兼之邪教人找到他,以重利相诱,还给他很多虚假消息。他受到哄骗,最终没敌过欲望,才做下这等事。
而当得知谢无疾非但没死,还带着援兵来到富县时,他就已经开始后悔。身为个延州兵,他对谢无疾敬畏之心是难以抹除。但当时邪教声势正旺,谢无疾看起来拿邪教点办法都没有,史安又拍着胸脯说自己已经摆平庆阳侯,定能取得谢无疾项上人头,他才又生出些侥幸之心,认为自己没有选错。
可是现在,谢无疾大破邪教军和庆阳军,连朱瑙都带着蜀军来。他不知道邪教那些人是怎想,反正他手下大多延州军旧部都开始人心思变。再这样下去,他被自己手下背叛,也不是没有可能事,就如同他当初背叛顾平和谢无疾那样……
他有千个后悔,万个后悔。怪只怪这些可恨邪教徒骗他,把他拖下泥潭!倘若时间能倒回,他真恨不得把史安千刀万剐。
可是,如今后悔又有什用呢?他已经做下这等事,他心里很清楚,以谢无疾脾性,是绝不可能放过他。所以史安说没错,他和邪教是根绳上蚂蚱,他逃不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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