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基说:本地牧民都信喇嘛教,从前差不多家家都得出个人去当喇嘛。喇嘛行善,不让乱杀生,多杀狼崽也会损寿。不信喇嘛,不怕损寿。们东北蒙古族,人死也不喂狼,就是狼打光,也不怕。们东北蒙古族学会种地以后,就跟你们汉人样,也相信入土为安。
离被掏狼洞越来越远,但陈阵总感到背后有种像幽灵样阴风跟随着他,弄得他路上心神不宁,隐隐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恐惧和不安。在大都市长大、以前与狼毫无关系他,竟然决定七条蒙古狼命运。这窝狼崽妈,太凶猛狡猾,这窝狼崽没准就是那条狼王后代,或者是窝蒙古草原狼优良纯种。如果不是他锲而不舍痴迷,这七条狼崽肯定能够躲过这劫,健康长大,日后成为叱吒草原勇士。然而由于他到来,狼崽命运彻底改变,他从此与整个草原狼群结下不解之缘,也因此结下不解之仇。整个额仑草原狼家族,会在那条聪慧顽强母狼带领下,在草原深夜黑暗里来向他追魂索债,并不断来咬噬他灵魂。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个大错。
回到蒙古包,已是午后。陈阵把装狼崽书包挂在蒙包哈那墙上。四个人围坐炉旁,加火热茶,吃烤肉,边讨论怎样处理这七只小狼崽。道尔基说:处理狼崽还用得着讨论吗,喝完茶你们来看,两分钟也用不。
陈阵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那个最棘手问题——养狼。在他开始产生养狼崽念头时,就预知这个举动将会遭到几乎所有牧民、干部和知青反对。无论从政治、信仰、宗教、民族关系上,还是从心理、生产和安全上来看,养狼绝对是件居心叵测、别有用心大坏事。
“w.g”初期在北京动物园里,管理员仅仅只是将只缺奶小老虎,和条把它喂大母狗养在个笼子里,就成重大政治问题,说这是宣扬反动阶级调和论,管理员被审查批斗。
那把狼养在羊群牛群狗群旁边,这不是公然敌不分,认敌为友吗?在草原,狼既是牧民仇敌,又是牧民尤其是老人心目中敬畏神灵和图腾,是他们灵魂升天载体。神灵或图腾只能顶礼膜拜,哪能像家狗家奴似被人豢养呢?从宗教心理、生产安全上来说,养虎为患,养狼为祸;真把小狼养起来,毕利格阿爸会不会再也不认他这个汉人儿子?
可是,陈阵没有丝毫要亵渎神灵、亵渎蒙古民族宗教情感动机,相反,正因为他对蒙古民族狼图腾尊重,对深奥玄妙狼课题痴迷,他才天比天更迫切地想养条小狼。狼行踪如此神出鬼没,如果他不亲手养条实实在在、看得见摸得着活狼,他对狼认识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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