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醒,然后种内疚袭击,万他在这十几分钟内死呢?感觉这短暂觉似乎睡几年,错过世界上所有最重大变化,醒来时已经远远和时间脱离。看见徐大夫盯着父亲手看,先是在对面用目光看,然后挪过来蹲着看,说,怎?她说,你父亲会弹钢琴吗?说,不会,他是工人。她说,你看,他手指在动。也蹲过去,看着他右手,他左手上埋着点滴针头,动不动,右手食指上夹着个夹子,连着显示屏。他用拇指把食指上夹子褪掉,然后五根手指依次敲打着床沿,遍遍,没有停下来迹象,紧接着反过来,从小指开始,最后到拇指,如此这般,又动十几遍,然后试图把食指放回到夹子里,失败后,彻底停下来。
徐大夫看看显示屏上数字,没有改变,不能说是没有改变,是心率还在下降,怎回事?她问。说,不知道。她等会,确定他手没有动静后,把夹子夹在他食指,然后坐回到自己座位,怎回事,她自言自语道。说,父亲从小打拳。她说,什拳?说,不懂,但是据观察,他直在打套拳,打次小时,招式顺序都没有变化。时间也刚刚好,误差不会有两分钟,早上打两遍,晚上打遍。她说,去公园?说,不是,在家里卧室。她说,在卧室练拳?说,是,冬天夏天都是如此。她说,嗯,那应该是神经系统痉挛或者是肌肉记忆,不算罕见,提醒你,你父亲正在死去,他正在衰竭,觉得也许挺不到北京。说,但是刚才他手指动得非常规律。她说,这不重要,人身体有时候也有障眼法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说,如果像你说,们该怎办?她说,开回去。但是他应该没有很多痛苦,怎讲呢,就像只气球慢慢瘪,类似于这样。说,你这个比喻让觉得很痛苦。她说,你痛苦和他痛苦是两码事。说,是,虽然你都没什办法。话出口就有点后悔,凭什让人家有办法呢?她只是个跟车急诊室大夫,个说话不中听博士,个不知为什被放在这辆车上陌生人,说,抱歉,这不是你责任。她伸手掀下爸被角说,你不用道歉,你说是实情。你帮下,给他放片尿不湿。
又开会,看看窗外,路上车越来越少,们应该已经进入河北境内,时间大概是夜里将近三点。这个多钟头里面,想下父亲葬礼事情,着实让人头疼,有无数琐事,有不少久未联系亲戚,他们联系方式在父亲床头个巴掌大小电话本上。父亲退休之后并未休息,因为那时大学还没有毕业,他就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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