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常,驱魔时神父会潜心祈祷,诵读圣经,泼洒圣水。与其说这些行为和道具起了实际作用,不如说它们营造的氛围带来了力量。回到日本之后,我没有打扮成神父,而是穿上了西装。毕竟基督教在这个国家没有扎根,比起神父的装扮,西装更有仪式感。
真人抬起头,正好和我对视。
边见姐走出房
玄关的门开了,边见姐站在我面前。“二郎,谢谢你过来。我本来要开车去接你的。”接着她有些惊讶地说,“哎呀,你穿了西装。”
“我做这个的时候一般都穿西装。我很喜欢走路,从车站走过来感觉刚刚好。”
苍蝇从我的身边飞进了屋。都怪我把苍蝇放了进去,对此我深感罪恶。
敲过门后,边见姐招呼着“我们进来了哦”,推开了真人的房门。
前几天书架翻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眼前这个房间却十分整洁。窗帘遮挡下,室内光线昏暗。
我来到边见姐家门口,却始终无法按下门铃。我看着眼前的大门、荒芜的庭院、闲置的自行车,呆立良久。
距离上次来访,已经过去一周。
前几天边见姐打来电话,说起上次真人昏倒的事。“别担心,第二天他就恢复了平日的生活状态。”
平日的生活状态,当然是指蛰居的状态。
我望向二楼,按响门铃。铃声回荡在整座房子里。已经很久没有系领带的我,不由得低头确认是否佩戴端正。
真人正坐在床上。只见他屁股垫在棉被上,双脚挨着地板,两手放在膝盖上,微微低着头。虽然呼吸均匀,却好似一尊等待被雕刻的雕像,一动不动。
我顿时有了自己帮不上忙的预感。上次看到昏厥的真人,我还以为他有被恶魔附身的可能。但看他现在的样子,更像是遗落了某样重要的东西。我的做法会有效吗?
“真人,二郎叔叔来看你了。我跟你提过好多次吧,我们小时候住得很近哦。”
我僵硬地跟真人打了声招呼。不管穿多少次,我都不习惯西装和领带,只有驱魔时才会选择一身黑色西装。
在意大利时,洛伦佐父亲曾把神父的服装借给我穿。洛伦佐父亲教诲道:“这么说也许会遭人误解,但必须塑造神父威严的气势。说到底,这是形象的力量。”对此,我十分赞同。
眼前有只苍蝇从左向右飞过。
我下意识地盯着苍蝇看。
苍蝇在空中来了个急转弯,又从我的右侧飞向左侧。
这只苍蝇好像认识我,故意在我眼前乱晃。我烦躁不已,抬起手轻轻驱赶。可苍蝇还是在我面前盘旋,翅膀的振动声很响,像有人在窃语“救救我吧”,我心头一惊。
难道这是某人内心深处的风景?可我周围并没有人,难不成是我自己的内心深处?如果我内心深处的风景是只苍蝇,真是让人有些失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