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穿着低等士卒衣服人回到营帐,火光和阴影打在他们脸上,其中人走上前去,将粗糙腰牌和带来书信交给那位长官。
他们是最后批参军姑孰青壮,受镇东大将军王敦征召而来,刚在外头营帐刚领新衣与微薄俸禄。登记长官骂他们通,说他们来得迟,肮脏话三句不离死爹娘,其中年纪偏小个少年人忙低声连连道歉,又给那长官塞点东西。
那长官低头看眼,就两根碎银簪子,不值钱玩
司马绍望着王悦,“说说看,想要什?”
王悦时竟是不能确定此人是不是在耍自己,良久他才开口道:“那你能让打顿吗?忍很久。”
司马绍顿住,他忽然大声地笑起来。雪吹进船篷沾在他肩上,他笑得没能停下来。年轻大晋皇帝许久这笑过。
王悦眼神都不对劲,把信往兜里塞,自己扭头就往船舱后头走。
抵达芜湖那日,天气恰好放晴。
上船时候,王悦觉得自己离名垂青史就步之遥。司马绍要是在路上出点什事,他就跟着青史流芳吧。
江潮卷着雪把船往外推,船夫抬手挂盏明黄色灯,声哨响,船顺流逐出去。
夜半时分,王悦望向船头,年轻帝王坐在木板上撑着膝盖眺望大雪中他江山,衣袖被风吹得簌簌作响。王悦回身往船篷里走,他从案上抽出张纸开始写信。
王悦停笔瞬间,正好司马绍揭开帘子走进来,王悦抬头看眼。
司马绍冷淡地望着他,问道:“鬼鬼祟祟干什呢?”
王悦到芜湖便着手安排,动静太大容易引人注意,又加上司马绍执意要亲自勘察兵马虚实,王悦拦不住他,最终只能咬牙陪他夜探军营。这下真如司马绍之前所说,若是死,那就块死算。
王悦之前在王敦军营待过段时日,对军营布置以及士兵分配都比较解,他弄来两套低级士卒衣服,件给司马绍,件给自己。
关于司马绍此次微服出行,知道内情人寥寥无几,万出差池,两人都没法脱身,王悦自知他绝担待不起,于是事前把能准备能安排都倒腾个通透。
王悦不怕死,但他也不想死。
入夜。
王悦嗤笑声,将信封好,打算明日靠岸停泊时寄出去。“安排人接应,到芜湖后,你跟着,转圈后们尽快回来。”
司马绍倚着船篷洞口打量王悦两眼,“若是这路上没出差池,你居首功,事成之后,可以答应你件事,什都成。”
王悦相当不屑,刚想开口说句什,忽然回过神来。他望向司马绍,“什都成?”
司马绍脸色不变,“觉得成,如放过王敦之流,便不用说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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