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齐朝着他看去。
是夜建康城琅乌衣巷。
王导与王潜坐在佛堂中,年轻王家僧人没心思喝茶,坐在那蒲团前望着外头明月,手里捏着串佛珠轻轻转着。
俗名王潜僧人竺法深望向面无波澜东晋丞相,终于,他低声开口道:“你不该逼他
王有容道:“那世子你在干什?”
王悦道:“陪陪他,对不住他,没事。”
王有容心道你哪门子对不住他啊?他那是自己叛变!他先当叛臣!这能怪琅玡王家人吗?落到今日这田地,只能说他咎由自取!他没敢把这番话说出来,赶紧拖王悦去把身上污秽洗干净。
太不吉利!
王悦被拖着去,王有容在他洗完澡出来后,往他脖子里身上扑整整两盒子香粉,把他弄得和自己眼芳香四溢才收手。王有容瞧王悦那副神情,怎瞧怎觉得王悦不对劲。
那帮人!沈充!王含!钱凤!羊鉴!诸葛瑶!
王悦觉得自己快疯,杀意从心里涌出来,无论如何都压不住,他要那帮人死!让他们给王敦陪葬!如果不是他们,王敦当初说他会降!他又怎会是今日这番光景!
王悦跪在地上,感觉屋子里仿佛有人在注视着他,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拂过王悦脸,似乎像是有人轻轻叹口气。
王悦终于从喉咙里发出声音,那声音破碎而沙哑,“伯父。”他跪在地上,手紧紧攥着。
府邸里没有设灵堂,王敦是叛臣,要如何处置还要等皇帝命令。
王敦尸体起出来后放在后堂,没人敢穿丧服更没人敢给他守灵,王悦自己个人坐在那堂下三四日,直到第四夜晚上,江东消息传来。
皇帝终于下令,收着旨意王悦闻声顿许久。
“发瘗出尸,焚其衣冠,跽而刑之,悬其首于朱雀桁。”
王有容闻声微微震。
有人要上前给王敦行刑,王悦忽然抬下手,“慢着!”
王悦在屋子里坐天,夜里自己把王敦尸体起出来。他脱下自己衣袍遮住王敦尸骨,他已经感觉不到什尸臭什蛆虫,他坐在那尸骨身边,屋子里没点灯,他静静坐夜,就跟小时候似,夜里头屋子里片昏沉,王悦坐恍惚,总感觉有人在望着他。
次日天明,王有容把王悦从屋子里拖出来,“算求求你,世子!你别疯!”
王悦冷淡地看着他,神色已经恢复寻常时候样子,“没疯,这不是好好。”
王有容就差没给王悦跪下,“世子,你可别想着给大将军收尸!他不能入王家祖坟!连牌位都不能有!”
“知道。”王悦看他眼,“王家规矩比你清楚,王导怎会让个叛臣入宗祠?说出去让人骂,他不会干这种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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