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悦猛地看向王有容。
王有容后背顿时被冷汗浸透,他望着王悦,许久才终于低声道:“是纪仆射与谢陈郡。”
王悦看他阵,忽然回身大步朝外走。
王导没拦他,望着他出门,他站在原地良久,终究是没能把这口气叹出来。
若这是盘棋,王悦这颗子已经废。可王悦不是棋子,是他儿子,他这生在王悦身上倾注太多心血,他此时心境远远非句“弃之可惜”能说清楚。
“离开王家,你还剩下些什?”
王悦脚步顿住,他看着前头路,没说话,伤口崩开,血从衣服里头渗出来,混在朱衣鲜红色看不出来。
王导冷淡地望着他,“你能去哪儿?”
王悦没说话。
正巧王有容捧着文书闯进来,瞧见门口王悦他就愣住,又见王导站在大堂里,他立刻反应出不对,下意识低头恭敬地退出去。
都没再说话。
“是茶叶。”王悦终于缓缓松开手中杯子,“对吗?”他看向面前人。
王导没说话。
“清明雨前茶叶,对吗?不是毒,只是掺凉性药材,年前大雪,他寒疾发作,再没能从床榻上起来。”王悦看向王导,“记得年后去问王潜世叔件事,好像就是有关他事,世叔同说襄城公主,那时候他正在沏茶,随手想要喝口,他拦住。”
王导没再说话,事已至此,许多事情不必多说。
陈郡谢氏。
王悦站在谢家大门口,望着那扇门,平生第次敲不下去
王导望着王悦,缓缓道:“世上并不是没人知道这事,当日皇帝御驾亲征,护卧六军人,是仆射纪瞻,知道他是谁吗?他是谢陈郡夫子。”
王悦浑身震,他刷下回头看向王导。
王导面色如常,“后生可畏,玩弄权术可并非单只有琅玡王家。”
“不可能!”王悦望着他,三个字脱口而出。
王导望眼旁不敢出声王有容,“告诉他,当初是谁引京口郗鉴入朝为官?”
说不上谁对谁错,古往今来权斗皆是如此,他保住琅玡王家,他守住东晋国祚,虽有门户私计,但不输大义。若是王悦心里头有数,他会知道这切他都走对,除却最开始他失算那步,从这之前,从这之后,他都是对,不这样走,便没有今日大晋朝,没有今日王悦。
王悦心里其实都明白,他只是不能接受。
终于,他起身往外走,胸口伤口还在渗血,他脚步有些浮软。他走出阴影,王导立刻看出他脸色异样。
王悦脸色很苍白,血色褪尽,只剩皮肉感觉。他往外走,抬脚走出大门,再没回头,眼见着他将要走出去。
那瞬间仿佛心有灵犀,王导终于开口问他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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