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,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读者的感想。”我又喝了一口咖啡,望着她的脸问,“对了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沙也加做了个深呼吸,似乎在最后确认自己的决定,而后拿起旁边的提包,从里面取出一个茶色信封。她把信封往掌心一倒,掉出一根黄铜色的金属棒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。她把这两样东西放到我面前。原来那看似金属棒的东西是把黄铜钥匙,手握的部分是个狮子头像。我展开那张纸,是一幅黑墨水画的简单地图。
我抬起头:“这个是……”
沙也加缓缓开口:“我父亲的遗物。”
“你父亲过世了?”
“没有其他的名片吗?”
“其他?没有了。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该怎么说呢,文字工作……是这样讲吧?那天同学会上我听人说,你也从事这方面的工作。”
“哦,”我点点头,啜了口有点变凉的咖啡,“那是打零工来着,连副业都算不上。”
“可是都在杂志上连载了啊!”
猜就是。”
工藤是同学会的组织者,那家伙从前就很热心,一到节日盛会更是活跃。他也知道我和沙也加过去交往过,这回沙也加找他要我的电话,难免会让他浮想联翩。这一点沙也加不可能想不到,但她依然不管不顾,看来果然有很要紧的事情。
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,放到她面前。
“你住在练马区?”她端详着名片问。
“因为我想离大学近一点嘛。”我任职的大学位于丰岛区。
“去年这时候走的,死因是心肌梗塞。”
“是吗…
“不过是三流科学杂志啦,而且也不是每期都有,只有遇到合适题材的时候,编辑部才会跟我约稿。”
那是一本由报社发行的月刊杂志,其中有个栏目叫“科学家看社会现象”,内容是请被人们广泛认为疏于世事的科学家针对社会热点问题,从科学的角度发表看法。杂志的总编辑和我们那儿的副教授很熟,本来是向他约稿的,但那位副教授说不想写这种无聊的文章惹人笑话,就推给了我这个直接下属。我记得第一期的标题是“关于职业棒球的选秀制度”,之后共有七期刊登了我的文章。
“不瞒你说,一听说上面刊登了你的文章,我马上去图书馆找那本杂志,不过没找齐,只拜读了其中三期。”
“是吗?怪难为情的,我的文笔很糟,让你见笑了。”想起沙也加过去念的是文学系,我便这么说道。
她摇了摇头,“写得很精彩,而且主题也饶有趣味。”
“理学院物理系第七讲座……和那时候一模一样呢。”
“唯一的长进就是多了个助教的头衔。”我自嘲地哼了一声。
“很快就会变成副教授吧?”
“还早得很呢。”
沙也加凝视了一会儿我的名片,舔了舔嘴唇,抬起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