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瞥它眼,伸手捉,取下它脚上薄绢。读完内容,时敬之拿出切药小刀,刀柄粘上白芨朱砂,在绢背划出细细纹路。
那胖麻雀似乎通人性,它老老实实等他绑回薄绢,随后才扑棱棱飞走。做完这切,时敬之躺回床上,揉着肚子,兀自陷入沉思。
门外,尹辞早已走远。他买个勉强遮面帷帽,在某个阔气院落外停住。
“告诉孙老爷子,宿家人来见。”
栖州繁华,阅水阁附近更是住满权贵,他刚巧有位故人住在此地。
时敬之:“良药苦口,不想吃。”
尹辞:“……”
察觉到徒弟眼里嫌弃,时敬之骨碌爬起来:“为师可不是好吃懒做之徒。实在是先前没吃过顿饱饭,才时忘情——”
“为什吃不饱?”
时敬之没说谎。枯山初见时,这人虚弱确实不是时饥饿那单纯。可他带钱说不上多,也绝对不少,不该吃不起饭。
尹辞心下凛。
门派服没沾血,染血里衣也换过。以防万,他特地在街上多转几圈——行人摩肩接踵,街角不乏臭鱼烂菜,混杂味道将他从头到脚滤个干净。
可要说时敬之真是嫌弃鸡血,他也不信。
尹辞手起刀落,案板上鸡颠颠,裂作数块。
栖州遍地烟花柳巷,美人如过江之鲫。时敬之素面朝天,不如浓妆艳抹扎眼。他迷得住李大娘,却骗不过栖州老人——婆婆们在这是非之地居住已久,什妖魔鬼怪都见过,戒心颇高。
孙怀瑾已逾百岁。他少年时被宿执——也就是尹辞救过命,收入赤勾教。此人头脑运气都不错,懂得进退,发家后转而做起正经生意。如今孙怀瑾儿
时敬之:“难吃,吃不下。”
尹辞:“……出门,告辞。”
“且慢且慢。”时敬之又摸出钱袋,挂上慈父般表情。“你刚进城,顺路多逛逛吧,不着急。”
尹辞将钱袋拎,头也不回地走——他刚给人当完贤孙,不想无缝衔接孝子职。
时敬之等尹辞离开院落,才慢条斯理地燃起药粉。没过多久,只胖麻雀在窗口蹦跶起来。
可时敬之仍能与她们立刻打成片,城府浅不。
尹辞烧好姜汁仔鸡、脆皮醋鱼,添两道素菜、壶浊酒,拜师饭就算成。这回时敬之没腾出嘴唠叨,吃得干二净,末有气无力地歪去床上,分明撑得不轻。
张婶家偏房没满,空间放杂物。房内仅有张铺草席废床,还算干净。时敬之整个人糊在床上,配上凋敝环境,活像即将去世。
“阿辞……”时敬之虚弱开口,仿佛交代遗言。“去帮为师……买点山楂消食……”
尹辞做个深呼吸,分不清此人是大智若愚,还是真少根筋:“师尊自己不配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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