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不是喜欢,纯粹是闲得无聊,做遍世间各种消磨时间手艺活。就算时敬之现在要吃糖画,他也能当场甩个十二生肖出来。
尹辞没管目瞪口呆师父,径直取过竹竿和布料,细细缝起旗子。没会儿,旗子雏形有,比先前还要精美许多。
时敬之感动不已:“阿辞,你要是女儿身,单凭这手,就绝对能嫁个好人家。”
尹辞冷冷地掀起眼皮:“师尊,你这旗子要绣什字来着?想想,‘药到命除’对不对?”
时敬之顿时没声,半个字不敢再多说。
苏肆急于证明自己有用,嘴里鱼还没咽下去,言语间已然热络不少:“时掌门,愁啥呢?”
“先前旗子坏,想做个新。晚上单拿根竹竿去宴会,只会惹人怀疑。”
时敬之从灶里沾灰,描出“药到病除”四个苍劲大字,随即陷入苦闷。
“这村里肯定有绣娘。可东西托出去不放心,找个外人进来,又不方便说话。苏小兄弟可有主意?”
“这里倒是有针线……可三子顶多会打打补丁,做不绣工。要不时掌门带把菜刀吧,揣怀里就行。”
应发现端倪。可他并没有。
他也曾与那白衣人交手。从骨相看,那白衣人不过二十左右。过三层,最后剩余几十人,范围缩得更小。他仍是没寻到。
而他没查清底细,也就尹辞人。只是他再三试探,尹辞不动如山,时敬之无法盖棺定论。
于是他拿出两全之法——在两人间糊层窗户纸,再将此事束之高阁。“不管私事”这句话出口,无论尹辞是不是白衣人,都不会伤和气。
除开这些,尹辞是个完美徒弟,贴心懂事,还做得手好饭菜。要是常人被卷进这些异事,心里多少都会有怨愤。尹辞非但没半点怨言,反而对想加入苏肆挑起刺来。
不到半个时辰,旗子绣好。尹辞针脚细密利落,旗上字迹清晰饱满,布
更可疑好吗?时敬之坚决摇头。
苏肆唏哩呼噜喝完鱼汤,打出个大嗝:“那就没办法。这儿就四个大男人,谁会闲得没事练绣花呢。”
尹辞面无表情:“会。”
苏肆:“……又是做饭又是绣衣。兄弟,你当真是他徒弟,不是他媳妇?”
尹辞懒得和小辈计较:“刚巧会点罢。”
时敬之莫名想起幼时偷养猫。
那只猫领地意识极强,热衷于对切不熟悉事物嘶嘶哈气,除此之外,还算好撸。眼前这只是黑是白,好像也没那重要。
时敬之胡思乱想着,被鱼丸烫到舌尖。他还没来得及开口,尹辞便顺手推杯凉水过来。
若枯山相遇真是天意,这回天意对他还挺温柔。
酒足饭饱,时敬之扒拉出那根澄银竹竿,比着寒丝麻布,嘴里直叹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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