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辞指向他心口颗怪痣。
那痣伏在时敬之胸口,铜钱大小,颜色青黑。青痣边缘伸出血管似物事,密密麻麻散开。再衬上白皙皮肤,显得格外惊心动魄。
宛如只不怀好意蜘蛛。
“嗯?哦……小时候曾发过次高烧,高烧之后,这东西就出现。兴许和那怪病有关,可没查到相关线索。”时敬之早就习惯这颗不痛不痒痣,语气轻快。
尹辞拭去时敬之胸口血迹,又细细看番,眉头拧得越来越紧。
在栖州,他们借宿破屋,挤张床不稀奇。可如今住在正经客栈,尹辞还是理所当然跟他挤张床——闫清和苏肆都知道抓抓阄,轮流打地铺。
可尹辞睡着后异常老实,从不乱动。顶多在将醒未醒时伸出手,确定自己身边睡着个喘气活人,行为举止全无狎昵之意。
也就在那刻,他这徒弟才会露出丝若有若无真情实意。
这人心底,究竟藏些什?
“待会儿咱们把尸体烧掉,你剑法不会留痕迹。”时敬之斟酌着开口。“不过城中眼杂,杀郑奉刀事早晚会传出去。到时枯山派定然会引人瞩目,你不要紧?”
师徒两人端坐在废屋房顶。
郑奉刀尸体被尹辞以“有碍观瞻”为由踹下去,屋顶上只剩片片血迹。暗红血液淌过青瓦,被月色映成片漆黑。
尹辞紧急处理时敬之四肢伤口。止住血后,他嘴巴咬住衣袖,呲啦扯下大块布:“上衣脱,看看伤。”
时敬之眨眨眼。
他上衣被刀风撕得破破烂烂,又给血浸透,脱起来有定难度。夜色之中,他徒弟眉毛微蹙,耐心地等着。
半晌,他叹道:“……也没见过,但又觉得有些眼熟。”
“唔,生肝病人也会长
“无事。”尹辞低着头,继续清理时敬之伤口,眼睛抬也不抬。
时敬之屏气凝神,却没等到下文。尹辞还是那副三棍打不出个屁死样子。
……简直可恶。
时敬之正想着,徒弟只手按上他赤裸胸口。对方指尖温热,时敬之下意识瑟缩下。
“师尊,这是什?”
刚才这人说“更喜欢你这样”时样子,还在时敬之脑海里徘徊不去。
说这话时,尹辞并非像之前那些人——那些人被他伪装所惑,哪怕目光认真,也是注视着个不存在人。他这徒弟却直直望向他眼底,将他三魂七魄钉在原地。
种古怪而美妙满足感油然而生。
唯美中不足,他看不透尹辞。时敬之观察得相当用心,也只翻出点点破绽。
尹辞为藏下宿家传人身份,特地隐入小门派,此事本身不算奇怪。只是他武功高强,又认个年轻师父,本应敷衍事,却存些不必要亲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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