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是触发了‘天厌’,那好说。这两日你随我出去,筹些材料,我给你做个挡灾符。”
陈千帆镇定地放下本子,打了个哈欠,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。
“挡灾符?”
“你把你家掌门的病症引到自己身上,替他挡灾。你还年轻,不会轻易触发‘天厌’。你家掌门病症骤轻,也能骗过老天,暂时解除‘天厌’的状态。趁这个机会,赶紧查清你家掌门的毛病,这不就结了?”
施仲雨愣在原地:“前辈不开药方?”
他们似乎都隐约摸到了某些异常事物的边角,却因为信息零零星星,迟迟无法统一。
“这‘天厌’有些奇怪。”闫清突然嘟囔了一声。
通常只有苏肆管不住自己的嘴,少见闫清掺和这些怪异之事。尹辞转过视线,没放过这点异常:“怎么怪了?”
一路下来,闫清对尹辞有些说不出的敬畏。见尹辞瞧过来,他连忙在板凳上坐直。
“没什么大事,我只是看见白爷,随便乱想了点。从前我帮人饲养禽畜,主人家的习惯也如此。”
不敢吭声了。
陈千帆收回视线:“我叫它‘天厌’,是因为它的特征很有意思——但凡触发‘天厌’的伤患,都是注定成为累赘的。”
“拿没有‘天厌’的契陀人来比较。同是双腿骨折,大允人只需半月便能痊愈,契陀人则需两三个月。但若是双腿被虎狼咬去吃没了,哪怕救治及时,大允人必死,契陀人却有希望活下来。”
“人越老、越衰弱,越容易触发‘天厌’。你们以为老人才会折马,也算不奇怪。小丫头,你那掌门……我想想,约莫七十左右,已然经脉尽伤,烧成一个废人了吧?”
施仲雨心服口服:“是。”
闫清越说,底气越小。
“禽畜小病小伤,要赶快帮忙治愈。但若治病麻烦,或者伤了根本,就赶紧杀来吃掉,不然只会白白浪费饲料。”
这个联想不知该说是单纯还是残酷,闫清身边的苏肆也愣了一瞬:“三子,你……还真敢想。”
闫清连忙解释:“真正的‘天厌’肯定不是这样,大家都是普通地生老病死,没听说过谁被杀了吃肉,我就是顺口一说。”
陈千帆倒是眼前一亮,又拿起那个有点年头的记录簿,唰唰唰记了起来。写了足足一炷香,他才意识到自己晾了正事。
随即她又犹豫片刻,还是开了口:“我家长期与西垅做香料生意,西垅人也没有大允这样的情况。上回有个西垅人在我家铺子养骨伤,养了百日才好……当时我还以为是巧合,但仍觉得奇怪。”
所以她才格外在意“折马之相”么?
尹辞垂下目光。
太衡发现的“折马”,即是陈千帆口中的“天厌”。
源仙村人的“仙缘”、流传民间的“杜鹃劫”,即是尹辞自己取名的“妖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