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琼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转开话题道:“说起来前阵子梁淮河夜宴也去看,向来是喜欢凑热闹人,那灯火盛会当真是令人心醉神迷,想你既然做出选择,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。其实广阳王府也好,建章谢氏也好,所谓钟鸣鼎食之家,旦在权力中*浸久,其内里并无差别,切表象皆涂抹粉饰。”
李稚心中微微动,杨琼含笑看着他,“世道如此,选什路其实都
换时无数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,非正统士族高门出身*员连门槛都摸不到。
杨琼不知说什好,想想,“记得当今豫州太守是孙藐。”言下之意是没听说这位置缺人。
李稚道:“孙藐今年七十二,他年老积病,自去年起多次上书请辞,可盛京士族手中无人可用,尚书台直没准他告老还乡,今春他又遭丧子之痛,病不起,再也无法担当此任,三省近日已暗中加紧物色新人选。”这本该是尚书台绝密消息,可当初孙藐告上辞呈时,他还在谢府当差阅尽各种文书,他对此事前因后果再清楚不过。
杨琼提醒道:“记得豫州向是京梁士族地盘。”
当年谢照整治西北三镇,视豫州为重中之重,甚至衍生出句名言,得豫州者得西北,只要牢牢攥住豫州漕运粮道,就相当于拿捏住西北命脉,正因如此,这个位置向来都是京梁士族囊中之物,绝不可能让西北指染,更何况还是广阳王府。
通俗点说,李稚作为赵慎党羽,他并不能够指派谁来接任豫州太守。
李稚眼睛像是汪静水,在烛光下反耀着微微波光,“这你放心,已有办法。”他见杨琼没有继续说话,放低声音道:“实不相瞒,今日正是为此事前来,直觉得以你经纶才华,当名小吏太过屈才,如今三省六部人浮于事,尸位素餐者身居高位,真正有识之士却心灰意冷,致使国家乱象频生,这本不该如此。豫州太守这职位,除你再没有别人。”
那声音不疾不徐,将局势慢慢剖来,字字都是仿佛叩击在人心上,用六部通俗官话来说,这个人做派很稳。杨琼好像有点明白为何这多人愿意追随他,相较于高高在上盛京士族,李稚实在要真诚得多,那双眼睛明明像静水,深处却隐着火光,点点炽热起来,让人也跟着心荡神驰,且最难得是他那份言出必行信念感,让人相信他绝对能够说到做到。
良久,杨琼轻笑下,“多谢你番好意,只是恐怕难当此大任。”
李稚像是对这回答早就有所预料,也没有逼迫,闲聊似问他道:“你是不愿卷入广阳王府与京梁士族纷争之中?”他短暂地停下,“亦或是不愿投靠广阳王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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