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当皇帝,却直都还是那个敏感多疑孩子,没有得到过太多爱,也从没有真正地长大过。他连也不肯相信,却唯独相信那个太监,只因为那太监对他百依百顺,曲意逢迎是为他,坏事做尽也是为他,唯有像这样献祭出全身心,才能得到他信任。”
李稚想想道:“听宫人们说,汪之令当初也是通过与其他太监争权才上位,这是否意味着与皇帝亲近太监并不只是他个人。那日在宫中见到个年纪颇大太监,汪之令将他放置在眼皮底下,任由宫中小太监折磨欺凌,当时问句,太监们闪烁其词,长公主可知道其中内幕吗?”
赵颂已经很久没入过宫,皇帝是天生薄情多疑人,姐弟俩情分随着年纪增长而变淡,皇帝对她并不十分亲近,她对如今宫中局势也知之甚少,她让李稚仔细地描述那老太监样貌,听着听着,她喝茶动作停住,“董桢……他竟然还活着。”句话轻不可闻,唤醒段久远记忆。儿时太掖湖宫宴上,身湖蓝色年轻总侍中站在杨柳树下,安静地守着正在玩耍小皇子与公主,风吹起来,他温柔地看着围绕着他追逐打闹小孩,“慢些,仔细摔着。”
赵颂放下手中杯盏,“你所描述那人应该是皇宫上任黄门总侍中,名叫董桢。他原是穷苦人家读书人,因家中得罪士族豪绅,举家被流放,自己也被治罪入宫。虽然是个身份寒微太监,却有种贵族公子温润气质,被先帝称赞‘腹有诗书气自华’,为先帝编撰过《起居注》,后来留在昭懿皇后宫中当差,照顾还未到学龄皇子与公主。算算年纪,他今年该有七十多岁吧。”
“听上去他身份应当不低于汪之令,怎会沦落到这地步?”
赵颂也有些没想到,她以为董桢是早就过世,听到李稚将他与汪之令相提并论,摇头道:“董桢入宫时,汪之令还不知道在哪个乡下赌钱鬼混。董桢是昭懿皇后最信任近侍,先太子还有皇帝在儿时都受过他照顾,尤其是皇帝,皇帝是昭懿皇后唯亲生儿子,小时候身子骨弱,昭懿皇后将他养在自己宫中,由董桢手照顾长大,皇帝打小依赖董桢,亲昵地称呼他为‘少伯’。”
“那如今这又是为何?”
赵颂沉默片刻,“你可曾听说过先太子朱雀台案吗?”
珠帘上波光粼粼,李稚眼中有闪而逝波澜,像是被风乍吹而过幽静湖水,“听过少许风闻。”
赵颂道:“皇帝与先太子不和,朱雀台案后,先太子身死,皇帝登基为帝,直对此事耿耿于怀,不肯承认其太子身份,也不愿意赐谥号。十余年前,皇帝至太庙祭祖,董桢负责安排牺牲事宜,结果多出份祭品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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