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礼道:“你说都明白,”他停停,“只是若真毫不争取,等新朝收编南方旧臣,南梁这朝便什痕迹都没,士族并非想要重掌大权,功也好,过也罢,他们只想在史书上留下痕迹,哪怕是道伤痕。”
谢珩道:“往者不可追,与其黯然神伤,倒不如揭过这页,新朝既然有大统魄力,自然也容得下群南梁旧臣,只要不再执着把弄朝政,新皇会将应有功名归还给他们。”
桓礼道:“听你意思,你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插手此事?
谢珩没有说话,他做他能做到切。
桓礼道:“那建章谢氏呢?”
,从来都不是李稚需要他,而是他需要李稚。时来天地皆同力,运去英雄不自由,历史选择新朝,南梁覆灭是必然,从来都不是他拯救李稚,而是李稚拯救他。
他将他从这泥泞命运中拯救出来,给予他人世间最盛大救赎,从始至终都是他全身心依赖着李稚,哪怕分离两地,对方依旧在牢牢支撑着他,否则他早已如同风雨中断壁残垣,瞬间倾倒垮败。
潮起潮落,月涌江流,三更半夜江上忽然下起雨,令人朝梦回纸醉金迷南梁。
谢珩坐很久,闭瞬眼。
桓礼听闻谢珩离开雍京消息,专程从青州赶来,夜半时分抵达客栈。
谢珩道:“起自何处,归于何处。”
桓礼有好阵子没说话,从那眼神能看出来,他并非是反对谢珩,只是终究有些意难平,“只是觉得惋惜,八百年簪缨世家,朝就烟消云散吗?”
谢珩道:“世间没有永不衰败家族,故事总要说完。”
桓礼望
当他见到谢珩时,切原本准备好要说话忽然全都说不出口。他所熟悉谢珩,向来从容不迫,对世事洞若观火,即便是篡朝弑君也秉持着绝对冷静,他从未见过谢珩身上有如此浓郁伤感,仿佛南梁覆灭后所有故人泪水皆化作场大雨,尽数浇落在他身上。
桓礼莫名有点胆战心惊,“你当真决定舍弃切吗?”
灯火昏暗,隐约照着谢珩脸,也照着他满身疲惫,“心血早已耗尽,即便想再为南梁旧臣做些什,也做不到,今后路只能靠你们自己走。”他说是实话,如今他只剩下副空架子,掏空心血,所谓中流砥柱,已经再也不能支撑住什。
谢珩道:“新皇愿意善待士族旧臣,施恩诏安,这不是软弱,而是仁慈,别忘,他出身西北兵争之地,南征北战十数年,他从不惧战,北方军队实力远强于南方,旦内战爆发,从北往南倾轧之势将不可抵挡,但没人想见到关内再次血流成河。”
谢珩提醒桓礼,“这已经不是南北分庭抗礼局面,你应当比他们看得更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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