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珩点头,“快,这两日多有叨扰,特意来向世叔告别。”
“是因为昨夜来到山上那位殿下?”李稚来得低调,并未显露身份,但清静居士毕竟出身红尘中最鼎盛豪门,眼便看出对方来历非凡,龙章射月纹是帝王专用,当今天下能够僭越穿上身,惟有那位深受新皇器重年轻国公。
谢珩道:“是也不是,他尚未来得及提起,是自己想离开。”
清静居士听这句,有些不知说什好,只得笑笑,他挽留谢珩多日,终究还是留不住他,“入世不易,这去,大约再也回不到山上来,你当真决定好?”
谢珩道:“原也是等着他,他过来找,总是要跟他离开,也是想多帮帮他。”
起耳朵。
“这是陛下旨意,天子授官,请他下山,他理当接旨谢恩。”
裴鹤不置可否,“你剑不错。”亲赐护国之剑,划分江南州府,李稚这次来到江左,说是列土封国待遇也不为过,新皇对这个亲弟弟确格外器重,恨不得将切好东西都塞给出远门他,破格重新授官怕也是因为他。
萧皓看眼自己莲花佩剑,伸手按住。
梁哀帝将国运不兴罪名按在柄剑上,可谁料换个朝代,同柄剑却成为国运昌鼎象征,重新得见天光,又岂止是柄不祥之刃?是天下所有人。
清静居士没有再劝,“罢,人生聚散原如梦,能如愿等到想等人,亦是桩幸事。”
谢珩道:“当年与他初次结缘,正是在世叔道观中,那也是个夜雨霖铃深夜,回首往事,恍然若梦。”
“是吗?”清静居士有点意外,原来还有这层因缘在其中,他早已不记得这桩小得不能再小事,心中感慨缘分妙不可言,“难怪他会来这座山上寻你,人生若只如初见,不知能减去多少遗憾啊。”
清静居士轻摇着手中蒲扇,目光望向院外,谢珩顺着他视线望去,李稚刚好来到此处,领路小鲤鱼看看院中两人,又看看李稚,脸无辜。
谢珩朝着李稚笑,李稚也不自觉笑起来,眼神清澈至极,瞬间莫名令谢珩梦回当
这刻,裴鹤才终于有些明白过来,谢珩为何愿意舍弃切只为成全。
小院中,清静居士正在沏茶,沥水去沫,他将新鲜浆果汁液滴入沸腾井水中,谢珩走进来时,他刚好在候着火候煮茶汤。
谢珩在他对面坐下,他见状默契地将手中茶壶递给谢珩,谢珩伸手接过。
清静居士手中捏着柄青蒲扇,不时轻扇两下,欣赏着对方行云流水动作,不到片刻,两盏茶便沏好搁在梨花木案上,茶汤清澈明亮,弥漫着股果李清甜。
两人人盏喝着茶,清静居士问道:“将要离开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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