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上次在天山花圃里,两人讨论时,自己随口说正是陆洲。
陆洲是旧时楚国国都故址,几乎每次入凡世,宗辞都会回去趟。
年少时心怀故国,割舍不断尘缘,每次下山做任务时,只要有多余时间,都会绕到陆洲去看看。后来被清虚子发现后,便是强制性地报国恨家仇,为履行当初跪在师尊面前发下誓言,从筑基开始,直到他元婴期清虚子云游四海,这段漫长时间里,宗辞再没回去看过。
后来,等宗辞化神后,带着厉愁起入凡世历练,中间也抽空回过几次。现在想想,也不知道当时凌愁究竟是怀着怎样心情,看他为楚国先人烧纸祭拜。
但那都是千年前事情。这算下来,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回去看过。
天机门主身上自然是无处不好,清冷孤绝,俊美无俦。哪寸都好看,像天神最为满意造物。
窗外天光斜斜照射进来,在千越兮周身泛起圈恍似谪仙神光,滚在衣襟边银线上,像是要裹着他就此消隐人世,回归神仙住云上。
唯刺眼,就是那双阖起双眸。
而他才是那个无以为报罪魁祸首。
“知道。”
“若是昨日——”
男人顿许久,依旧还是没能说出那两个字来。
“只是下次切莫如此。”
天机门主话语低沉,清冷如玉,带着显而易见无奈。
天知道在天山山巅,千越兮看到去而复返白衣少年时,整个人颗心都像是坠到深谷,浑身血液冷冻结冰,指尖僵硬。
曾经宗辞还很认真地思考过,如果这辈子他只有不
宗辞深深地看着对方,唇边翘起依旧没有压下,转而换个话题,“们现在这是去哪?”
马车里很安静,这座马车看就知道是仙人手笔,内里宽敞无比不说,还奢华至极,称之为厢房都不为过,几乎没有多少颠簸感。透过床榻边雕花窗棂,能看到外面飞速后退道路。路边青山苍翠欲滴,早已没有天山那片被寒冰覆盖痕迹。
整条蜿蜒天山山脉都是银装素裹,冰封千里,周边地貌也绝不会有如此模样,除非他们已经入关中原。
“去陆洲。”千越兮温和地道。
少年睁大眼睛。
但不可否认,听到那句话时候,从他荒芜雪原里,像是开出朵花。
千越兮正在坐宗辞床边,仔细看去,头乌发上甚至还残留有被风雪凌乱痕迹,更别提身上那股浓郁到依旧未散酒味,几欲让凑近他宗辞也头脑晕乎乎起来。
他应当是守自己整整天夜。
这个认知像是在酸梅上裹层蜜,搅进宗辞心里,又涩又甜。
白衣少年从床榻上撑起身来,没有急着回答,反而静静地看着男人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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