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愁没有听见离开声音,甚至就连衣物摩挲也无。
整个遗迹静可怕。
他心里升起丝渺茫到几乎没有可能希冀,只温热手忽然攀上他胸口。
厉愁半是狂喜,半是不敢置信地抬眸。
白衣青年离他很近。近到甚至主动靠上来。
“你就这不想抱你吗,师兄?”
男人声音痛苦又难过,却怎也无法继续原下步。
良久,他解除宗辞身上控制。
“你走吧。”
走越远越好。最好走到厉愁看不到地方去。
他正想继续,手背却骤然落下滴滴点点温热。
厉愁愕然抬头,正好见到白衣青年脸上滑落泪痕。
豆大泪珠断线样,止也止不住,从剑客眼角冒出,沾湿那簇夜里厉愁偷偷描摹无数遍眼睫,落到细密发间。
他哭,哭还那难过,泪意汹涌,连嘴唇都在无声颤抖。
厉愁从来没见过凌云掉泪。
道过大,尸骨堆上忽然有个头骨骨碌碌滚落。好巧不巧砸在被弃之旁油灯上,火苗慢悠悠飘到漏出灯油上,也照亮他们紧靠身躯。
宗辞蓦然睁大眼睛,从指尖开始,浑身都在不敢置信地颤抖。
“也罢,即便自欺欺人,师兄也只能同死在起。”
厉愁没有察觉到宗辞异常,他自嘲地笑笑,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宗辞如今神情。
他害怕看到恨。他害怕被憎恨。
只是他表情,那悲伤,那难过,让厉愁狂喜心点点滑回谷底。
宗辞看着他,用颤抖手扫开鬼域之主落在身前
不然他定会疯,定会后悔。
会疯也似冲上去,下下钉进这个人身体,把他撞死在自己怀里,揉碎融入自己骨血。
他疯,师兄说没错,他真疯。
所幸,在眼泪下,还有那丝理智。也许是最后丝。
遗迹里骤然静下来,归于死寂。
或许是无情道本就压抑太多正常情感;或许是厉愁遇见凌云时,后者就已经是元婴大能;或许是凌云剑尊天生就那完美无缺,没有丝毫瑕疵。
那多那多原因里,那长那长岁月里,厉愁都没见过师兄掉下哪怕滴眼泪。
本就是如此,大丈夫有泪不轻弹,他甚至还这教导过自己。
可现在,他却在自己面前,在他即将完完全全得到他时,落泪。
厉愁只觉得自己胸口所有愤怒和欲/火都化为飞灰般消逝,取而代之,是深深疲惫。
“师兄不要恨。”
只是太爱。即便用这样不堪方式,也想让他属于自己。
黄泉等候千年,以骨血铸就身躯。却是连爱这个字眼都不敢言说。
明明属于他,为何又会同别人相守。
究竟是哪里出差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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