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,音乐当然是干净,琴,当然也是干净。”
在庞大机器面前,个人声音总是太轻。说些什,也不过是为让自己心中,尚有回响。
贺玉楼追着火车,喊:“爸,你说什?”
贺慎平从背包里拿出刚才那包糖,远远抛给给贺玉楼:“在天,你就还是孩子,可以吃糖。”
袋子在半空中散,糖撒地。这些糖只有个大外包装袋,没有单独糖纸,表面下子全沾满灰尘。
棕色皮表带,银色金属表盘,是贺玉楼没见过外国牌子。
贺慎平比此时贺玉楼高大许多,皮表带距离最近那个孔是后来另打,但戴上去仍比贺玉楼手腕粗小圈。
“打。”贺慎平说,“知道有天会给你,只是没想到……这早。”
他说完,走到顾嘉珮身边,轻轻握下她手,再对三个孩子说:“月安还小,玉阁和玉楼都不小,知道是去做什吗?改造。有些错误,所以需要去劳动改造。”
贺慎平思考会儿,目光挨个扫过三个孩子眼睛,解释道:“就像地上脏,就要打扫。”
声又声。
到火车站,火车还没来,贺慎平从背包里取出包糖:“你们吃。”
贺玉楼拆开包装袋,给顾嘉珮、贺玉阁、温月安人颗,然后把袋子塞回贺慎平背包里。
在温月安记忆里,就是在那天,他捏着颗糖,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,就看见贺玉楼站在猎猎寒风呼啸而过月台上,接过贺慎平肩上行李,用辆绿皮火车开来时间,从个男孩变成个少年。
长长鸣笛声响起,火车来。
包装袋被风吹倒另根铁轨上,迅速被列轰鸣而过黑漆漆载货列车碾个粉碎。
绿皮火车越来越小,最后,跟铁路尽头起消失在大雪中。
贺玉楼跪在地上,把糖颗颗捡起来,再颗颗塞进嘴里,不知道塞多少颗,直
贺玉阁问:“爸,你犯什错?”
贺慎平凝眸看着铁路尽头,直到火车就要发车也没有说话。
他踏上金属梯刹,回过头说:“也不知道。但是——”
“呜——”
长长鸣笛声伴随着火车开始行驶轰隆声淹没贺慎平话语。
这趟车在这站停十分钟。
贺玉楼把贺慎平行李放上行李架,看眼月台上挂钟,对还站在火车门外贺慎平说:“爸,只剩九分钟,上车吧。”
“九分钟啊。”贺慎平沉吟道,“玉楼,你过来。”
贺玉楼从火车上跳下来。
“玉楼,你记住……”贺慎平翻开袖子,从自己左腕上解下块手表,戴在贺玉楼手上,“九分钟,可以弹两遍肖邦《幻想即兴曲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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