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关白躺回草地上,揪下根狗尾巴草,在手上绕来绕去,编出个戒指。
戒指。
该求婚。
钟关白回家前先去趟特殊教育学校,把那几本画册交给李意纯。
李意纯问:“你买?”
“没有,捡。”钟关白说,“李老师,您那有透明胶吗?”
“哪里有这好书捡?”李意纯从抽屉里拿卷出来,笑说,“也叫人去捡几本来。”
钟关白边低着头黏画册,边说:“再好,也总有不要人呗。”
陆怀川说:“没想到是你第个来。”
“早秋和应如姐,应该不会来。”钟关白说,“下个月再来。”
“来干什?跟讨论什是艺术?说服音乐总会走在前面,辈子也追不上?”陆怀川把所有画册全部扔进垃圾桶,“在欧洲游学时候你还没出生。”
钟关白走回去,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些画册,包括那张被揉皱少女像,打开,仔细展平,夹进画册缺失页中。
“没有,不想讨论,也不想说服。”钟关白抱着画册,垂下眼,“只是……”后面话声音太低,陆怀川已经听不见,“迷信而已。”
“行,粘好。”钟关白把画册合上,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。”
“有就很好。”李意纯把几本画册整理好,叫个学生送到图书室去。
钟关白怕那学生不知道该放在哪排架子上,跟着去放书才回家。
院子里小几上还摆着原来装花小篮子,剪刀随手扔在边。陆早秋还没有回来。钟关白躺在院子里草地上,听见蝉鸣,还有窸窸窣窣草声,转头看见只蚂蚱。
他把蚂蚱拿起来,放到片叶子上,再把叶子放到小溪里,意图观察。蚂蚱后腿蹬,离开叶子表面,从水上跳走。
只是迷信而已。
只是因为某天夜晚个荒唐梦,怕有什神灵怪陆早秋不孝。
陆怀川是个杀人犯,是个精神病,是个怪物,但是他还是陆早秋父亲,他把陆早秋养大,虽然是以个怪物方式养大。钟关白不希望陆早秋再跟陆怀川有什联系,但是他还是怕,怕有什苛刻奇怪法则将会在某天审判陆早秋。他怕这个其实他知道根本不存在东西。
他成最渺小人,什都怕。
所以要代陆早秋做个儿子该做事,哪怕只是坐在陆怀川旁边,等着个小时过去。还是要去,定期,风雨无阻,直到陆怀川老去,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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