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潋下马,没有回答,径自跪在道旁,向柳州方向磕三个响头。
“不孝子夏侯潋,在此拜别母亲!杀母之仇,不共戴天,从今往后,夏侯潋与惊刀山庄,与柳归藏不死不休!”
秋叶走到他身边,“小潋,你可知既造杀业,必遭杀报?等满手鲜血,恶贯满盈,有今日是意料之中,你何必执迷不悟?听,不要耿耿于怀,你该过你自己日子。冤冤相报何时,你杀柳归藏,柳归藏子孙门徒又来杀你,何苦来?”
“师父,”夏侯潋没有回头,那跪着背影料峭又萧索,“夏侯潋,此生此世,不娶妻,不生子,不收徒,不结友。所有孽债,终于身,身既戮,切皆休。”
冬日平野,草木颓靡,风声萧萧。
,漆黑无光双眼映着段叔面容,他沙哑地重复那个未曾谋面兄弟名字:“持厌。”
“不错,他住在黑面佛顶。除住持,无人知道通往黑面佛顶路,你只能靠自己爬上去,用绳索,用匕首,无论用什,去找到他吧。小潋,你要代替你娘亲,成为最强刺客,只有成为最强,你才能打败柳归藏。”
“明白。”
悲戚少年藏身在黑暗里,段叔看不到他双眼,只看见他瘦削手握着横波,那样竭尽全力,仿佛手指都要折断。段叔突然有种感觉,他握住不是把刀,而是他命。
刺客们开始计划撤出柳州。他们打算分批撤退,夏侯潋是第批。
夏侯潋话,是誓言,也是惩罚。
秋叶看着夏侯潋站起身,从他身边离开。
凛冽冷风肆无忌惮地拉扯着他发丝,那身破旧黑色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。这个自小无法无天孩子,就这被哀痛和仇恨硬拔着长大。当他抬起眼来时候,秋叶心狠狠地抽痛。
那双眼属于只受伤孤狼。
秋叶知道,当它伤愈那刻,它会带着利爪和獠牙从远方归来,向所有践踏那个刺客人复仇。
他们选在个晴朗日子,秋叶、段九和夏侯潋三人骑着马出城。平野莽莽,入目是枯树老鸦,板桥石路。天际流云淡淡,像笔极浅墨信手画,下头颜色更深点,勾勒出无尽远山。
出城里,夏侯潋忽然勒停马。
秋叶和段九惊讶地转头看他。
他这几天沉默许久,几乎没有说过句话。秋叶让人轮流看着他,生怕他做出傻事。但他什也没干,该吃饭吃饭,该睡觉睡觉,连大门槛都没有靠近步。他还是个孩子,谁也不能期盼个孩子迅速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,可他连眼泪也不再流,乖巧得让人害怕。
“你干什?”段叔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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