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谨还记得他回来那天,明月背着药筐扶着门槛远远地看他。他走过去,她没有忍住,哭得满脸泪水。她瘦很多,张原本就巴掌大小脸,瘦得下巴都尖尖,好像可以戳人。
“司徒大人,爹没。”明月哭着看着他,“没爹,以后就是个人。”
司徒谨嘴笨,踌躇半天,才小心翼翼地安慰道:“没有关系,也是个人,们加在起,就是两个人。”
她用手背擦着眼泪,哭着哭着,扑哧声笑。
其实他还很想说,如果她愿意话,以后会是三个人、四个人,或者五个人。
是家下人女儿,个疯婆子,今日没有看管住,平白惊扰厂公,这就把她带下去。还不来人,把这个疯婆子拖走!”
明月慌,摇头道:“他胡说!他胡说!他欺负爹病故,未婚夫婿又住在兵营,掳进府!厂公,您是大好人,求您救!求您!”
这是她唯机会。她好不容易从柴房跑出来,府邸守卫重重,眼看离大门只有咫尺,只要沈玦肯帮她把,她就可以逃出生天。
满怀希望地仰起头,却只见那个阴沉男人目光寒凉,冷冷地开口:“你弄脏咱家靴子。”
仿佛兜头浇盆愣水,直从头冷到脚,明月愣愣地松开手。沈玦深深蹙着眉头,提步登上门口马车,大公子喜形于色,冲仆役使眼色,两个仆役抓住明月脚,把她往后院拖。
今年年初,明月终于出孝期。司徒谨准备很久,他没有亲人,只能自己操办亲事,请媒人,算八字,算日子,样样都得自己来。最重要是聘礼,明月是他遇到最好姑娘,他定要给她他能给最好。
明月大哭着挣扎,双手抓着地面,指甲尽断,却只在雪地里抓出十行蜿蜒如蛇黑红血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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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徒谨走在街上,今日是明月生辰,他早在上月就备文上奏请假空出今日,他攒三个月俸禄,在琉璃厂买只宫里头流出来垒丝鎏金簪子当作聘礼。媒人也已经准备停当,他打算在今日提亲。
三年前二殿下出生,皇上大赦天下,他遇赦还朝,官复原职。但那年对明月来说却是个噩梦。那年,朱大夫病故,明月举目无亲,独个儿在京城生活,靠出城采草药卖给相熟医馆,再做点儿粗糙女工过日子。
她长得好看,是那片出名草药西施,经常有流氓痞子半夜敲门。明月心惊胆战,每到晚上就要用桌椅瓢盆堵住大门,屋门也不敢马虎,用箱笼堵得严严实实。媒婆经常来上门说亲,劝她嫁人。她总是以守孝为由推辞,大家都知道,她在等个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回来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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