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玦蓦然抬眼,厉声道:“此乃灭国之策!”
四下片静寂。谁都知道,极乐果致人成瘾,坏人精神,旦扩大产量,人皆服之,便是千秋万代之祸。
“此事再议。”沈玦捏捏眉心,挥挥手道。
阁臣们纷纷告辞,踱出书房。张昭却还坐在原位,发丝斑白老人低垂着眼,身嶙峋骨头架子缩在宽大暗花纱官服里。
“元辅还有何事?”沈玦淡淡打眼瞥他。
沈玦坐在罗汉榻上,手垂在膝襕上抓着串五线菩提子慢慢地数。底下阁老们各自吐着唾沫星子,争论如何应对伽蓝之危。分明都大把年纪,可嗓音仍旧能震穿他家房顶,全都争得面红耳赤。
他伤还没好,衣裳底下缠着厚厚绷带,稍微动动都发疼。宫里头司礼监折子垒成山,还有大堆事务亟待解决。折子移到乾清宫,小皇帝看就发晕,特下恩旨把折子搬到沈府,让沈玦在家批红。阁老到宫门去堵小皇帝要他同去西朝房议事,他面慌不迭地往后宫跑面打发阁老去找沈玦。
沈玦扭头看看书案,折子雪花片儿般白得晃眼,转回头,阁老唾沫星子往他脸上喷。
唉。他扶扶额头,觉得自己伤又更疼些。
“朔北极乐果流毒日久,深入骨髓,百里鸢旦想反,简直是轻而易举。若在平日,派兵平临北侯府也就罢,可现在能用兵力都投去辽东,朔北若再出个岔子,社稷堪忧啊!”阁臣陈循捻着胡子愁眉苦脸地说道,“更何况这几年来升调迁谪不断,光礼部便有三个从朔北调上来官吏,难保与百里鸢暗通款曲。只怕兵还没派,朔北倒先反。”
“还有法,不知厂公可愿细听二?”张昭道。
“说。”沈
“朔北之事务必要死死瞒住,除咱们,不可让更多人知晓。”张昭枯着眉头道,“着人抄出份名单,以五年为限,记录所有从朔北调出官吏。”说着朝沈玦拱拱手,“厂卫侦缉最为得力,此事还要劳烦厂公多多费心。”
沈玦点下头,意思是知道。
张昭继续道:“极乐果之患,关键在于唯有朔北产出此药,故而为药瘾所制之人悉皆听命于百里鸢。老夫以为解决之法有二,其,自然是在百里鸢回到朔北以前抓到她。此事已委派厂卫四散各州道府秘密搜查,可惜伽蓝神通广大,黑道盘枝错节,只怕不能轻易成事。”
四座诸阁老纷纷点头。
“至于这其二……”张昭徐徐叹出口气,道,“踯躅花出自苗疆深山,便是说,在巴蜀带也有适于种植踯躅花之所。老夫以为,不妨密令可靠商贾去往苗疆开垦花田,制出极乐果全国贩售,如此来,百里鸢便不能家独大,刺客有新药源,伽蓝自然土崩瓦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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