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,”喻夫人在宝座上落座,“果然牙尖嘴利。”
“嘁,”百里决明嗤笑,“果然面目可憎。”
屋里片寂静,谁也想不到这个破落户小子敢这同喻家主母说话。或许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,没有族望就不怕打压,他独来独往,更从来不期盼和高门结交,在仙门百家里,他是根碍眼刺。虽是蝼蚁只,可喻夫人德高望重,总不能当堂把他碾死。
喻夫人掌拍在案上,茶盏被震得乱蹦。大家以为她要发怒,却听她森然道:“让你们继续挖,还愣着作甚?”
大家索索落落打个寒颤,忙挥锹挖土。
“咯咯咯。”
“咯咯咯。”
大家脸都白,个个纸人似愣怔怔面面相觑。
“不要怕,继续挖。”
个沙哑女声响起,众人齐齐回头,见个佝偻女人被丫鬟婆子和喻听秋扶携着,站在门口。她逆着月光,面上和身上都是团漆黑,堪堪看得清她拄着拐手,瘦骨嶙峋,蜷曲着,像鸡脚爪。
越往下土越湿,颜色质地更是变得粘腻深黑,仿佛底下有墨水泡着似。继续往下,土壤冒出股熏人臭气,即便开窗通风,那恶心味道依然持久不散。大家都是修道之人,知道这是什,个个脸色凝重。这是怨气积聚尸臭,那黑水不是墨水,而是尸液,泥土被尸液长期浸泡,故而变得这样黏稠浓黑。
铁锹顿,似乎碰到什硬邦邦东西。门生在周围贴上黄纸符咒,不再用锹,改用灵剑,把底下东西起出来。对着烛火瞧,那是颗已经长毛头颅,眼窝深陷,还在森森磨着牙,喻凫春夜里听见磨牙声,就是这鬼头颅发出来。大家都感到恐怖,到底是谁杀无头鬼,又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头颅埋在这里?
喻夫人神色阴沉,并不多言,让门生把头颅送到后厨,还给无头鬼。无头鬼接上头颅,果然不再躁动,安静下来。百里决明站干岸看热闹,能帮他都帮,接下来就是他们自个儿家务事。
“接下来只要把无头鬼入土为安,他怨气就能消,”喻听秋对她娘说,“不过保险起见,咱们还是把他火化吧。”
“不急。”喻夫人摆摆手,望向百里决明,“听闻你这小
喻凫春喊声:“娘!”
喻夫人却不应他,只盯着百里决明看。她被阴邪催折得狠,脸色憔悴,肌容枯槁,只那双眼,隐约露出线精光。
她开口,粗哑嗓音像从沙子里磨出来,“你就是那肖想寻微狂徒?听闻你挟恩求报,威胁儿退婚。”
喻凫春想说话,被喻夫人瞪,吞吞吐吐地闭嘴。
“你就是喻夫人?”百里决明坐在椅子上,还是那副欠揍大爷模样,“听说你乘人之危,强逼寻微嫁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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