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如晦是被桑宝宝踩醒。
这厮踩着他脸蹦下炕,苏如晦顶着脑袋白花花猫毛坐起来。推开窗看,碧苍苍天穹,高而深远,白晃晃日头高挂在天心,已是日上三竿时辰,他点卯迟到半天。算,今天上午不上值。反正阿舅指着他给超品肉傀儡图纸,他就算在秘宗裸奔遛鸟,鹰扬卫也得供佛似供着他。
桑宝宝不知道跑哪儿去,苏如晦喊两声,那臭猫不搭理他。苏如晦趿拉着鞋往厨房走,煮锅热腾腾水煮鱼,挑刺儿,拌成糊烂肉泥放在碗里,又倒碗鱼汤,搁在桌上摊凉。饭菜齐,桑宝宝还是没影儿。苏如晦抽出根筷子使劲敲碗,“吃饭啦吃饭啦!”
再抬眼望门外,果然见团雪白影子飞奔而来,三两步蹿上桌,把大脑袋埋进猫碗,啪嗒啪嗒地舔鱼汤。
苏如晦:“……”
江雪芽直起身,缓缓道:“大掌宗想得到什答案?你人独在高处,太孤单太冷清,想来陪你?——不,这并非臣所想。”江雪芽潋滟红唇微微勾,明媚笑容漾在唇畔,“臣想要大掌宗下云端,入凡俗,来陪臣。”
澹台净盯她片刻,神情如往常冰冷肃然,毫无动容。
“妖族潜伏人间久矣,其行动组织缜密,定有妖居于幕后,统摄全局。”澹台净道,“孤常常感到棋盘对面有人同孤对弈,只是孤从未捕捉到他踪迹。”
“哦?”
“找到他。”
那难以忍受。
江雪芽望着澹台净冷漠深邃眼,道:“有罚必有赏,臣若抓到内鬼,怎赏臣?”
澹台净阖上眼眸,不再看她湿润红唇。他问:“你想要什?”
江雪芽倾身探手,摘下澹台净腰间枚麒麟青玉。
“以此为信,许随时出入宫城。”江雪芽笑眯眯地说,“包括夜晚宵禁之时。”
这饭桶。
澹台净站起身,朝门外去。
江雪芽喊道:“桑持玉命,大掌宗还留?”
澹台净身影滞滞,“晦儿是玉儿唯朋友,这世间唯有晦儿能够牵制他妖性。既然晦儿还活着,孤可留他命。”
他身影消失在门外,大约是他忘,最终那枚麒麟青玉留在江雪芽手里。
***
夤夜入宫闱,不用思考也知道这厮色心不死。
威严灵压忽然加重,江雪芽下趴倒在桌上,背上仿佛压千钧重担,起不来。象牙棋子被她扫落地,笃笃珍珠似掉落在木地板上,四处乱滚,黑与白缠绵地交织在起。
“疼。”江雪芽喊出声。
压力霎时间消失,江雪芽愣,仰起头,看见澹台净冷玉般面庞,他蹙着眉,似乎因为自己不自觉撤销压制而懊恼。
“江雪芽,你喜欢孤什?”澹台净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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