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持玉策马上悬空飞桥,忽有大群人拥上桥,人群变得拥挤异常,桑持玉骑着马无法再行进,只好下马,艰难穿行在人群中。乌泱泱人头攒动,桑持玉仿佛道利刃切入潮水,逆流而上。
“桑持玉,他们都错。从来不讨厌你,从来没恨过你。十岁跟你说要娶你是开玩笑,七年之后当真。谁都不能欺负你,燕瑾瑜暗算你断他腿,姑姥姥埋汰你跟和她碰。天底下能欺负你只有,能调戏你也只有。不管你信不信,从来只调戏你个人。桑持玉,你总说无耻,下流。只调戏你,算无耻下流?那大概,是你个人
坎坷痛苦过去。即使他说出来,也像在卖惨开玩笑,没有人会当真。如此轻飘飘态度,并非因为苏如晦天生没心没肺,而是因为他从不放在心上。旁人历经苦难或许怨天尤人或许指天骂地,可苏如晦有颗坚忍心,包容万难,洗炼如初,所以他眼眸永远那明亮。
桑持玉想起住在桑家老宅那段时日,苏如晦日日早起为他做饭,那个平日里睡到日上三竿起床能要命家伙,却愿意为他迷瞪着眼爬起来下厨。桑持玉又想起苏如晦以为自己是傀儡替身时说话,他说他要接替“苏如晦”照顾桑持玉。桑持玉以为他在调戏自己,可原来他话从来不是虚言。记忆回溯,桑持玉再次想起五年前苏如晦剖心核大出血,弥留之际说最后句话:“叫声……”
那不是什无聊愿望,而是苏如晦多年来未曾宣之于口思念。
只是桑持玉,固执地不愿相信。
桑持玉策马狂奔,街巷燃着溜璀璨灯火,像大镶大滚锦缎衣袖。往日半炷香不到路程,现在却好像变得无比长。他眼瞳泛出深蓝,在黑暗里缩成条线,以最大限度发挥他夜视能力。他扫视着人群,生怕错过苏如晦。劣质胭脂香味盘桓鼻尖,妓子相公调笑和小商贩叫嚷混在起,不绝于耳。可苏如晦声音依旧那清晰——
“你怎不说话,不会在哭吧?”苏如晦笑道,“多大人,哭鼻子羞羞脸啊桑持玉。”
“没有哭。”
“那接下来说话,你好好听。”
桑持玉哑声回答:“好。”
苏如晦声音顺着温软夜风飘来,“这人确实很糟糕,天生反骨离经叛道,说谎对来说是家常便饭,杀人放火什都干过。咱俩真像两个世界人,你恪守戒律,循规蹈矩,觉得你迂腐死板,年纪轻轻活得像糟老头子。你刻苦修行,觉得你是不知痛不知苦石佛,成天喜欢自己虐待自己,真没意思。你看,天下人都觉得咱俩合不来,你要杀天经地义,你恨厌再寻常不过。咱们俩就像猫和老鼠,是宿命天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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