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玩意儿?正疑惑着,山道那边出现个人影儿,单薄个子,背着个大竹筐。流白激动起来,攥着戚隐手臂不放手。那人儿越走越近,蹦蹦跳跳,天光映着她脸,藕样白,那眉眼仿佛是用墨笔描出来,清清淡淡,
扶岚点点头,递给他片薄荷叶,戚隐塞进嘴里嚼。云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,问扶岚要片,笑道:“你俩起得真早。”
“起得早不好?”戚隐问他,“大清早你来干嘛?”
“还以为你们晚上要御床,早上起不来。”云知道,“来这儿看人,等会儿你就知道。”
什御床,戚隐愣下才反应过来,骂道:“御你爷爷。”
“你俩不是断袖?当初安排村舍,特地把你俩安排在起。”云知用手肘戳戳扶岚,“呆师弟,你得感谢,今儿再帮洗几件衣裳,攒好几天都。”
”扶岚垂着眼睫蹲下来,“哥哥要照顾弟弟。”
弟弟……
戚隐望着他没吭声,黑衣青年蹲在他床边,地上映着他孤零零影子。戚隐倒真有个哥哥,那个家伙叫姚小山。可从小到大,姚小山不是对他颐指气使就是拉他背锅。这是他头回听见,“哥哥要照顾弟弟”。
唉,真是个根筋家伙。戚隐心里酸酸,把手放在他头顶揉揉,手很粗糙,摸在他黑亮发丝上嚓嚓作响。这个笨蛋,明明需要照顾人是他啊,又傻又呆。扶岚愣,抬起眼来。他大而黑眸子映着微弱符光,像在里头洒千万灿烂金。
不知怎,望着他眸子,戚隐忽然就相信他说那些当年事情,即便没有印象,即便没有查证。
扶岚点头说好。
戚隐把扶岚拉过来,“滚蛋,自己洗去。”
“挪个位儿,挪个位儿。”流白忽然出现,挤到戚隐边上。
“你丫又从哪儿冒出来?”
“你家靠近村口视野好,会儿有好景,兄弟起看。”流白笑嘻嘻地拍戚隐肩膀。
“小隐,”扶岚轻声问,“你还愿意当弟弟吗?”他顿顿,仿佛怕戚隐拒绝似,又补句,“不当新娘也行。”
“当啊,”戚隐向他伸出手,粲然笑,“以后要是拖你后腿,你不嫌弃没用就行。”
扶岚用力地点点头,握住他手。温热掌心触碰在起,仿佛是个约定。
黑猫蜷在窝里,眯开眼看那边两个人交握手,满意地哼哼两声,闭上眼,放心地打起呼噜来。
第二天清晨没有早课,戚隐和扶岚并肩蹲在屋檐底下慢悠悠地刷牙。早上山里空气凉,吸进鼻子里酸溜溜冷。天色是苍凉白,乌沉沉山影托着轮扎眼水红日头,像幅文人案头水墨画。戚隐掸掸牙枝,说:“咱们牙枝该换,今天下山去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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