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隐愣愣睁睁,瞧着这桌子人儿,姨爹、小姨、老太太,还有边上站着小圆,家人整整齐齐坐在烛火里,饭菜香味儿萦绕鼻尖,外头街道传来笃笃敲梆子响,月亮挂在当空,仿佛他记忆里妖鸟食人只是场噩梦。戚隐觉得自己肯定是魔障。发狠,甩自己巴掌,大家都吓大跳。
小姨睁圆眼睛,喃喃道:“完完,这孩子真傻。远道,你还不快去请大夫!”
“好好好,就去。”姨爹慌忙离席。
戚隐脸上火辣辣,疼得实实在在,面前景象却没改变半分。大夫上门,给戚隐搭脉,又掰着脑袋细细瞧,说他颅伤未愈,脑子里还有淤血,得好好休养,等淤血散去,人就好。
戚隐撑着脑袋,觉得不可置信。难道这几个月来经历都是他做梦不成?他记得凤仙嫁人,可不记得自己被马车撞。抬头看大伙儿,灯火罩着大家脸,都是副愁苦表情,好像很是为他病情担忧。戚隐呐呐开口:“那个,好像做个很长梦。”
道说什好,还是算。刚转身,身后忽然传来声唤:“小隐,回来怎不进门儿?”
这声音熟悉极,戚隐踅回身,正瞧见小姨立在灯笼底下。
“……”他差点吓个魂飞魄散,抖着嘴唇道,“小小小小姨!”
见鬼,他姨诈尸!
“你这孩子,家人等你吃饭呢。”小姨走过来牵他,拽着他腕子进屋。戚隐寒毛直竖,没敢撂开她手,跟着她进堂屋。姨爹、老太太都坐在桌前,小圆侍立旁。小姨把他按在鼓凳上,姨爹慈眉善目地朝他微笑,戚隐瞪着他嘴,想起数月前那九颗拳头大干瘪头颅从他嘴里蹿出来。
“梦见咱家出怪鸟,吃好多人,是吧?”小姨道。
“小姨你知道?”戚隐愣。
“你有时候半梦半醒,说好些胡话,和你姨爹趴在你嘴边听,净是些怪鸟、怪鸟。”小姨推他去睡觉,“好啦,好啦,别想这多。越想人越傻,快去歇着,明儿早上起来病就全好!”
小姨推他到上房,戚隐有些惶恐,道:“不是睡阁楼
鼓凳冰屁股,戚隐毛骨悚然地坐着,小姨执起筷子样样给他夹菜,“是不是又犯迷糊?好好个机灵孩子,被马车撞,成这般傻不愣登模样。”
“被马车撞?”戚隐问。
“你不会连这个都忘吧?”小姨满脸忧色,抚抚他后脑勺,戚隐疼得哆嗦,这才发现自己脑袋后面竟然有个创口。
老太太愁眉苦脸,“再给小隐寻个郎中来。小隐,你都忘?三个月前你去给你姨抓药,脚下不看路,还没到药铺门口就让马车给撞。脑袋上破个大口子,躺就是仨月。”
姨爹也揣着袖子叹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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