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随着戚灵枢路走,因着下雪,晌午时分天还是蒙蒙,遍地白皑皑雪堆,天地昏昏沉沉,戚灵枢背着问雪剑走在前头,挺拔背影根刺儿似,矗立在凄迷世界里无端地显眼,却又更显得形单影只。走许久,得有盏茶工夫,穿过弯弯绕绕回廊小院,过不知几道垂花门腰子门,路上阶爬坡,才远远瞧见那叫做“石室”地方。
它在灭度峰最高处,在思过崖顶端,离群索居,和谁都隔得很远。说是石室,不如说是山洞。四壁是厚厚石墙,拍在上面啪啪响。这里冷得出奇,进里头如坠冰窟,手指尖儿都发颤。青岩地上伶伶仃仃立方石桌,旁边放几张石凳。屁股挨上去,立马像是要冻成冰块儿似。张石床贴着壁角,另面石壁靠着几个书架,上头密密麻麻放许多书册。再往里还有个石室,隐隐约约看得见也有张床。
戚隐踌躇着踏进去,这儿就是戚慎微原本住处。当戚隐在吴塘跌跌绊绊地长大时候,他在这儿修炼,在这儿读书,在这儿思过,在这儿教导他小徒弟。书架上放他笔记,他道论,戚隐抽本出来。那个家伙字儿清隽刚折,笔锋利得像把剑,有种说不出风骨。他到底是个怎样人呢?戚隐想,小时候期盼,长大厌恶,十八年,他终于还是到这个男人世界里来,仿佛是命中注定。
戚隐慢慢呼出口气来,把书册放回去,坐到石桌边上,低着眉目拿出笔墨。戚灵枢静静瞧他会儿,扭头问扶岚:“为何交白纸?”
扶岚默会儿,没吭声。
哪?”戚隐问。
“石室。”
“为什?”
戚灵枢抽出两张课帖,发到他们手里,“重写道论。”
扶岚呆,“也要重写?”
这厮大概学乖,知道实话实说定然挨打,戚隐不由得感到欣慰。
他不愿意答,戚灵枢也没办法,缓口声气儿,道:“作道论
“不用您看着写吧……”戚隐苦着脸道,“您看要不然这样,俩自己写好给您送过去?”
戚灵枢站在门槛边上,逆着天光微微回过脸来,清冷目光落在戚隐身上,冥冥之中仿佛有种无形压力。他再次重复,“随、、来。”
话儿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,戚隐哪敢不从。凤还几个师兄师姐摇头叹息,不知道戚隐这傻货是触犯戚灵枢哪片逆鳞,惹得人家这样针对他。临走时挨个拍拍他和扶岚肩膀,让他们好生照料自己,定要平平安安归来。
扶岚皱着眉问戚隐:“他嫉妒们吗?”
前头戚灵枢脸色黑,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。戚隐毛骨悚然,连忙捂住扶岚嘴,道:“哎哟,祖宗啊,求您别说话。你说句话,短命十年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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