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隐垂下眼,心头好像闷口锅,说不出难过。搞什啊,他怨怼地想,要不要这样?他恨那个男人十多年,这会儿突然跑来告诉他,孩子有苦衷,其实还是很爱你。好像只要这家伙爱他,这十多年抛妻弃子就可以被原谅。十多年时光,迢迢流水般去不复返,他娘没,他也长大,句“狗崽”,就指望他原谅!
可是戚隐心里坚硬好像簌簌落下灰来,不知不觉松动那块小小裂缝。他慢慢蹲下来,黑沉沉河水映着他脸颊,他对着自己影儿悲惨地笑笑。
那个男人……竟然真爱他诶。
戚灵枢和云知站在边儿默默望着他背影,他垂着脑袋,活像只丧家之犬。戚灵枢低下眉眼,想起戚隐站在拭剑台下遥遥望他时候。等他扭过头,戚隐却慌张转过身,假装什也没发生。那个时候戚隐低着头,耸着肩膀,两手揣在袖里,明明穿行在人流里,背影却出奇孤单。
每次看到他,戚灵枢总会觉得,大概是他抢他位置。
似乎在斟酌用词,又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说。戚隐疑惑地看着他,他顿顿,才继续道:“戚隐,你每次看时候眼神总是很难过。或许是看错,但总觉得你眼神里有种……被抛弃感觉。”
戚隐:“……”
空气里陷入尴尬沉默,戚隐干笑着,结结巴巴地道:“哎呀,就是有点儿羡慕你嘛。这不挺正常,你多俊人儿,是人都羡慕啊。现在没事儿,早就不在乎。哈哈哈!”
“黑仔,”云知目光里有怜悯,“你笑得比哭还难看诶。”
戚隐哽,没好气地朝他翻个白眼。
戚灵枢道,“很早就知道你,戚隐,在很小时候。他们都说师尊在外面有个孩子,曾经疑惑过师尊为何不去寻你,至今也不知道答案。但是知道,他心里直挂念你。”
戚隐只是沉默,当真挂念?寻他又不费事儿,御个剑,夜工夫就到。就算不能认回来当儿子,难道就不能偶尔来看看他过得怎样,好歹捎几个钱给小姨,这样说不定他日子就能好过点儿。戚隐没滋没味儿地笑笑,换上个嘲讽声口,仿佛是攻击,又仿佛是自卫,道:“哦,是?怎挂念法儿?”
“你不是想知道怎发现你?”戚灵枢停步子,低声道,“因为云岚说你叫狗崽。三月份,接到钟鼓山邀请帮他们除妖,临走之时留面琉璃镜在石室。四月初八,师尊临死之际,对着琉璃镜不停地喊:狗崽。”
戚隐愣。
“那时不知其意,直到那日在静泉才明白,他是想要见你最后面。”戚灵枢缓缓道,“方才墓穴里传来声音,遍遍,喊也是狗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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