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啊，”戚隐疑惑地摸
摸脖子，正得很，哪歪？
隔着夜色望过去，却发现扶岚没朝他说话儿，这厮正对着
棵歪脖子树喊“小隐”。
戚隐：“……”
扶岚双手握住那歪脖子树，用力掰，树干吱呀声裂开条碗大
缝隙，扶岚把树干拗直，道：“正。”说完，他额头抵着树干，闭上眼，睡着。
下回不能让他喝酒，戚隐脖子发凉。
凄冷刀光闪，夜色仿佛被撕开角，只听斩骨刀声尖啸，砰地撞入铁棺。霎时间棺材四分五裂，斑斓彩雾从里面涌出来，浪水般翻腾。乞儿看得目瞪口呆，连忙掩住口鼻，道：“仙师当心，想必这就是传说中尸气！”
那彩雾从棺材中溢出，却不像平常雾气样散开，而是聚集起来，笼成团浓云。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低语声，像有无数男男女女藏在那诡异彩雾里，喃喃不停地说话儿。彩雾在空中兜转，似乎发现他们，登时卷成股大潮，铺天盖地地涌过来。
戚隐终于看清楚，那不是什
雾，那是大群妖蛾子。
“日娘，妖蛾子成精！”戚隐大叫。
乞儿尖叫声，拔腿就逃，戚隐把拽住他衣领，按着他头趴下。蛾群从头顶嗖地飞过，耳边全是扑剌剌响声。斩骨刀飞回，扶岚双手握刀，进步横斩。三尺长刀光犹如细细月弧，斩破冷飕飕夜风，直直飞出去。蛾群被正面斩破，凄厉尖嘶此起彼伏，仿佛是无数个人被掐住脖子。蛾群退后，戚隐迅速画张火焰符扔出去，只蛾子着火，登时整个蛾群被牵连，空中烧起团火焰，残破蛾翅金箔样乱飞。
戚隐下到土坑里去看棺，四面棺材板壁上结着密密匝匝飞蛾卵，白糊糊片，十分恶心。这棺材水没有孟怀善多，堪堪到半。孟怀善儿子尸体已经没，连骨头渣都不剩，估摸着是被那妖蛾子吃光。棺黑水眨亮眨
戚隐捡起具烧焦蛾尸，斑斓彩翅只剩下角。
“又是这妖蛾子。”他道，“看来孟怀善父子就是被这妖蛾弄死。可这妖蛾子怎会说话儿？”
黑猫低下头嗅嗅那蛾翅，“这是成妖，只不过道行不深，灵智尚浅。再加上关在棺材里头，没有旁妖教它们说话，所以只会叽里咕噜乱说气。”
世间万千活物，活过它原本岁数就成怪。譬如只狗，撑死活个十五六年，若有活四五十年，那便是怪。怪接着修炼，凝聚天地灵气，就能成妖。成妖就能生出灵智，变聪明，像人样思考。有灵智标志是语言，会说话儿，就说明这东西有点脑子。只不过凡人不加区分，管他三七二十，统统叫妖怪。
那边扶岚收刀，道：“小隐，你脖子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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