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明藏尴尬地笑笑,“戚隐,们替扶岚戴七日重孝。南疆规矩不比凡间,戴七日已是前所未有大礼。他虽然走,可们日子还要朝前看。”
戚隐踱着步,慢慢走向中间烧着几口油锅。大火嗤嗤作响,将锅底舔舐得通红。熊熊火光映在戚隐没有表情脸上,却并没有让他脸庞暖上几分。随着他接近油锅脚步,妖魔们心中惴惴,互相看几眼。他走向锅里烧着人肉,手臂和大腿乱七八糟混在起,人头被炖得面目模糊。戚隐站在旁边,略略看眼,又掉开步子,走向下个油锅。妖魔们不由自主松口气,抹把汗。这气氛压抑得像铁,沉重得压在心头。朱明藏咬咬牙,额上青筋隐隐爆突。
“那只肥猫呢?怎不见它?”朱明藏问。
戚隐这次没有回答,他停在
夜风在大王寨里静谧地流淌,所有妖魔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银眸白发青年。没有妖魔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什,他气息变得寒冷又恐怖,细细分辨之下似乎还有往日他作为凡人味道,可是它们再也无法将他同那个怂头耷脑蔫草梗子相提并论。
妖魔们不自觉地退却,妖姬胆战心惊地从席面上踮着脚尖爬下来,似乎害怕惊扰这个白发怪物。朱明藏眯起眼注视他,道:“窝囊废,你怎搞成这样?”
“气息和哥像吗?”戚隐平静地问。
“不像。”朱明藏吸口气,“你气息虽然变,但和那个龟儿完全不同,老子分不清你族类,你们都是怪物,而你气息……”他没有把话说完,可所有妖魔都知道答案。
戚隐气息,远比扶岚恐怖万倍。
扶岚气息温和清隽,像雨后大山,像踏过迢迢密林遇见茫茫烟水,安然又恬静。而戚隐气息却让他们想起深邃凛冬,百草枯折,万物无声。没有人能在这样寒冷里存活,戚隐是飘荡在大雪里鬼魂,浑身上下带着雪粒子冰冷。
那个白发男人没再说话,大王寨里鸦雀无声。他似乎只是个路人,经过它们热烈寿宴,顺道来讨杯酒喝。他或许还不知道扶岚真正死因,九死生回到大王寨,朱明藏这样想着,从龙骨王座上站起来,放开嗓子笑几声,像要打破寨子里寂静,又像是要打破萦绕心里不安。
他道:“你这个小子果真命大,无方山诓杀扶岚,老子还以为你也没命。你怎现在才回来?老子派帮小妖四处寻摸你踪迹,奈何无方脚下被行尸围个水泄不通。幸好你回来,无妨,小子,虽然你是个凡人,但大王寨永远是你家!”
“路远,费时。”戚隐淡淡地说。
他转过身,走到张席面边上,低头看看满桌美酒佳肴,道:“你们好像很开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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