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筹果然毫不生疑,兴兴头头道:“真是巧遇,不知曹兄在何处居住。小弟与这位张兄是西川郡试子,日后多多亲近,讨论些文章道理。”
兰珏讶然地道:“啊?原来这位摊主兄竟也是试子?”
陈筹顿顿,望向张屏,露出惭愧慌乱神色:“啊……是,是……张兄他家中贫困,权且为之,其实他学问很好,们西川试选,他考第三名,有些人时常诽谤他,曹兄不要听信。”
兰珏道:“士农工商,都是社稷根本,本无高低贵贱。听说朝中大员们,早年未发迹时,亦有过临街卖字,破庙存身之事。卖面与卖字,有什差别?许多
青年没接话,埋头切面,刀在案板上咚咚作响。
面刚下锅,个书生匆匆撞到摊前,迭声叫:“张屏兄呦,你怎还卖面呢。早说今天有好事介绍给你,赶紧收拾回去,再有半个时辰,人家就到。”
张屏抓起青菜丝下到锅里,在围裙上擦擦手:“正好先卖完这份。”
那书生唉声:“你就是连半文钱也舍不得少挣。”
张屏慢吞吞道:“不挣,就没得吃。”
青年掀起眼皮:“只有素面。”
兰珏向那摊位上扫,只见案桌上放着个浅篓,里面分明还睡着四五枚鸡蛋。
“再加颗荷包蛋罢,煮老些。”
青年嗯声,脸很不想加蛋模样,但没多说什。
旁矮桌都空空如也,可见这面摊生意并不算好。兰珏随便在张桌边坐下,桌上放着醋壶,辣椒碟儿,还有个小碟中放几头糖蒜。
书生唉声叹气地拖张小板凳坐下:“你要是因这几文钱,真正大好生计飞,才叫得不偿失。”
兰珏在旁瞧着,待那书生坐定,与他搭话道:“这位仁兄……”
那书生副喜好结交模样,立刻拱拱手:“承蒙垂问,小弟陈筹,敢问兄台贵姓,可也是今科试子?”
兰珏含笑道:“正是,小弟曹玉,是南郡来,刚到京城不久。”
兰大人其实已不算年轻,但自恃保养得当,朝中同僚亦常赞他翩翩好似二八年少,故而与这些小后生论交攀谈,自称声小弟,老脸不红大气不喘。
兰珏道:“摊主是西北带人罢,那里吃面好放醋,京城倒是少有这种吃法。”
青年嗯声,抓把面粉洒在案板上:“西川郡南池县人。”
兰珏微微笑笑:“南池县,可是产大叶茶地方?听说那茶搁在牛乳中煮加盐巴最好喝,早先些胡人爱喝法。”
青年轮着根擀面杖埋头擀面,干巴巴道:“那边冬天冷,风比刀硬,喝这种胡茶能御寒。最冷时候,还要再加两滴酒。”
兰珏道:“对,西边酒,也烈得好,不像京城,只管香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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