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就是端午,不用去朝中大早,兰徽便被接去柳府,偌大府邸只剩下兰珏与群下人。
兰珏颇觉意兴阑珊,这些年逢年过节,常常是他个人过,厨房里做粽子再好,独自吃也没什味道。
百无聊赖,他换件薄衫,袖把扇子,出府邸。
让小轿停在市集附近,兰珏下轿子随意四处看,日头颇毒,他沿着街边阴凉地方走,穿过卖香囊彩线摊子,前方旧墙根下,那个摊子依然支着,棚子
张屏沿着河向东走,他知道有个水坳,在那边山窝里,长着苇子,应该没人去薅。
晌午,张屏兜着襟苇叶回到住处,陈筹已知道案子结束,欢天喜地,还到街上买些酒菜以示庆祝。
张屏沐浴之后,却没有吃酒,反倒在院中倒弄,把苇叶泡进清水,又将缸中腌咸鸭蛋颗颗取出来,仔细挑拣。
傍晚,兰珏从司部衙门回府,轿子刚到府门前,行速忽然有些异常。
随从道:“又有哪个书生想巴结大人,居然堵在门口送礼,前面正在轰他,惊扰大人。”
若非与此事有重大干系,恐怕不会如此。加之学生知道,戏班曾请郎中过来治嗓子,金老爷那夜拉肚子必然是因为泻药……”
王砚截住他话头,摆手道:“罢罢罢,你走吧。”
明明也算个不小案子,被这个张屏这说,好像是没多大点事儿样。
王砚仔细想想,确不算个复杂事儿。但这桩事儿,他居然都没看破,王大人心里堵得慌。他看着这个张屏,越发觉得怄得慌。
虽然怄得慌,张屏只脚要跨出门槛时,王砚却又道:“对,你这回科考,最好趴在榜上。本部院想看看你进朝廷,是个什角色。”
兰珏将轿帘掀起条缝,遥遥看到个熟悉身影。
兰珏道:“把他送东西拿来瞧瞧。”
随从顿顿,应声是,少顷后捧件东西来。是个竹篾编带盖提篓。
兰珏打开盖子,里面整齐放着半篓粽子,苇叶清香,还带着温热。
兰珏盖上篓盖,将篓子递还给随从,淡然道:“丢罢。”
张屏道:“学生尽量不辜负侍郎大人期待。尽力趴上去。”恭恭敬敬作揖,退出房门。
出刑部,市集上已经熙熙攘攘,张屏摸摸长衫,从衣缝里抠出几个铜钱,是他被押进刑部时,匆匆藏。进牢房换囚服时,长衫被扒下来,扯破,但钱还在。
张屏拿着这几枚钱到街边摊上,喝碗粥,吃半张饼。
京城好处就是,地方很大,人很多,谁都不会留意你,即便你刚从牢中出来。
吃完早饭,张屏随顺着人流出城门,城外河沟边苇子叶全被薅完,根根苇子杆在太阳底下竖着,光秃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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