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县丞道,当年,辜清章刚报名参加县试时候,他便留意此生。辜家庄向孤立避世,竟有个后生主动参加科举,算是件稀罕事,朱县丞见他年纪轻,在他报名时候,还有意考他考,结果辜清章谈吐学识,都大出他所料。
待到县试阅卷时候,朱县丞又觉得这个学生很古怪,考第名那个学生,应答见解都远远不如辜清章,但是偏偏辜清章卷子答错几题,倒像是他故意不想考第样。
朱县丞心存疑惑,在发榜领取郡试资格时,有意泛泛试探辜清章,问他没得第,是否不甘,辜清章笑嘻嘻地说,第二刚刚好。
等到郡试成绩出来,辜清章又是第二,他这个第二,已经是给宜平县增光,宜平县郡试有五个学生获得参加会试资格,是沐天郡之首,孔知县大大长面子,亲自设宴替这五个学生庆祝。
辜清章是名次最高个,坐在最上首,但整个席间都似乎闷闷不乐,朱县丞忍不住又去问他,难道这次得第二,竟然不甘。
法!”
后生嘿嘿笑声,将张屏和陈筹让进厢房,屋内股药香,架屏风上人影绰绰,想必是方才那说话女子闪在其后,靠墙张大床上躺着个老者,后生走到床边连声喊:“舅爷,舅爷,宜平县来人,找你有事!”
老者大咳几声,后生扶着他颤巍巍坐起,张屏走到床边见礼,说明来意,那老者闭着眼,深深喘两口气,哑声道:“辜清章……咳咳,再老糊涂,他也记得,唉……辜……姓辜人,都生得奇,死得也奇啊……”
慢慢睁开眼,看向张屏道:“张大人想必是科举出身,可知道人生有四福四祸?”
张屏没有费劲去想答案,直接道:“请朱大人指教。”
辜清章愁眉苦脸道,不是,这个第二,还是太高。
陈筹不禁道:“这个姓辜有点装吧,考第二,他嫌名次高,这话让考不上人听到该怎活?”有时候过分谦虚,亦是种自夸和炫耀。陈筹直看不惯这种做法。
朱县丞道,他也是这般和辜清章说,问他是否在自夸,然后,辜清章就说
朱县丞又咳嗽两声,长喘口气:“这四福和四祸,指是同四件事——生做神童、少年登科、偶得横财、妻娶娇娥。”
陈筹插话道:“这四件事都是天大福气,怎能是祸?”
朱县丞道:“这四桩但凡能赶上桩,确都是天大福分,但天地阴阳,讲究个均衡之数。此长则彼消,折去这多福气,可不会有祸?”
张屏道:“朱大人说得极有道理。”
朱县丞大咳几声,嘶哑道:“老夫可说不出这样番道理,是有人和这些话,记下。说此话人,就是辜清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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