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屏垂
那人轻叹口气:“佩之,这样最好,直没敢告诉你……其实,你三旬之内,注定有劫,但你若要不信命,此劫便有转机,千万记得。”
他不禁冷笑:“王公子刚说要找人打死你,你就说活不长,真灵验。再这般到处说旁人有劫有难,当心第个活不长是你。”
那人在灯下定定地望他:“佩之,知道你不爱听。本不想和你说,但若此时不说,可能就没机会。恐怕,真活不几天。”
兰珏手中书啪嗒掉在地上,猛地回神四顾,屋内空空如也。
他坐许久,方才站起身,从柜中取出方不起眼锦盒,盒里躺着块玉,是块剔透黄玉,刻成枚杏果模样,玉上似乎还带着那人手中余温。
当年刚认识你时,时常与你在起,那个神神叨叨小子,就叫辜清章。说活不到四十,结果自己早死那个。以那张屏能耐,不可能查不出来。”
兰珏手顿,双眉蹙得更紧:“他查是辜清章?”
王砚嘿然:“不知他为什要查个短命鬼,当心自己也变成短命鬼。”从袖中取出张纸条,“他住在折巾巷顺顺客栈,房号也写上。”
王砚走后,兰珏即刻叫来管事:“向朝中告假,后天你着人预备,替做日生日。”
管事怔怔:“老爷……怎又做寿?”
“佩之,没什好送你……只望数年后,世上还有个人,能记得辜清章……”
次日,兰珏到司部中处理完公事,告假,回到府中,管事说,张屏已经接过来,正在和兰徽吴士欣说话。
兰珏道:“让他到书房罢。”
待换下官服,到书房,兰珏看到张屏那木头般身影杵在屋子正当中,听到他那死板板请安,便有股无名之气在心中翻涌,当即关房门。
“本部院告诉你莫要擅动,私自回京,你是嫌命长?”
兰珏道:“王大人替荐位算命先生,占得明年当有劫,须赶在年前再做次生日,算多过岁,放渡得此劫。此事不必声张,只自家人吃顿饭便可,对,还叫张屏,他已到京城,住在折巾巷顺顺客栈,丙十房,你明日接他府中来住罢。他在地方小县中做事,贸然回京,别引什麻烦。”
管事喏喏应。兰珏去兰徽房中,查查他功课,方才回到自己卧房。
天已甚寒,卧房内挂厚厚帷幕,夹壁与镂砖内也已熏笼炭热,因还不算大寒,用炭不多,房内温热适宜。
兰珏取本书,在灯下看,不久微微起倦意,朦胧中,似有人坐在对面,怅然地望着他:“佩之,你信不信命?”
他从书上抬起眼:“不信。除自己,哪个都不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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