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砚在兰珏府中吃完饭回府,已近二更,刚下轿,名小厮便打树影中蹿来:“大人竟走侧门,小们接晚,恕罪。李叔几个在正门那里候半晚上。”
王砚听这个称呼,便知有情况:“爹来
看来接任人选已经定下。王砚方才话,固然是打趣,其中亦有丝提醒。
王砚道:“那佩之是因何无眠?”
兰珏道:“倒不是无眠,只是近来多梦。”
他不喜欢做梦,偏偏有时候常常做梦。阖眼便是前尘事,儿时旧事,年少往事,近日纷纷拥拥。
过去已然去,当下之人才是本人。
间没这样吃食,城里才有。”
“辜少爷你没进过城?”
“从小家里管得严,让佩之见笑。”
王砚剥着栗子:“于此物生疏,让佩之见笑。”瞧瞧捏着栗子恍神兰珏,“佩之……?”
兰珏微惊,收回思绪,将手中剥好栗仁放下:“已有些凉,炒栗子凉便不宜再吃,且吃多上火积食。”
梦乃虚幻,时时回首,徒然沉耽流连。
“读书时候学招,不想做梦,就先个晚上不睡,到下晚,即可酣而无梦。”
王砚挑眉瞧瞧他,从袖中取出卷纸:“这些东西,不知能不能让你今晚睡得好些,看难。那日你下朝时说事儿,有些消息,都在其上。没什有用。真是莹透颗水晶雕成蛋,更无丝缝隙。令岳与令大舅子都不能如斯无瑕。说句唐突话,清流下代砥柱,挑梁那根怕不在令岳家。”
兰珏笑吟吟道:“兰某未入朝廷前,便早已被圣光普照,若是纯净琉璃上竟有个黑点儿,那才会吓着。”收起纸卷,“厨下晚饭该好,王大人可愿赏脸用过再走?”
王砚露齿道:“巴巴等这久,终于等到饭。多谢佩之。”
王砚哦声,将栗壳丢进盘中拍拍手:“那便撤吧。”
左右撤清桌案,兰珏命人带下兰徽,沏上新茶。
待杂人皆都退去,王砚拨拨盏中浮叶道:“佩之,你眼带黑晕,面色青白,灯下尤显。单是起早贪黑,尚不至于,倒像彻夜不眠。听闻近日龚大人有致仕之意,确实正在节骨眼上,但亦不可太耗损身体。”
兰珏微微笑道:“多谢墨闻兄关怀,龚大人传言果然连你都知道,切实与否,尚不可知。即便成真,窃居此位几年,份内事,不敢说能做好,起码算熟。脸皮也厚。即便换成其他严厉些大人主持礼部,也不会愁到夜不能眠。”
龚尚书身体日不如日,是恐怕难再支撑太久,是有几个看不破局面猜测过兰珏会是继任人选。旁人眼中,他更觊觎此位许久。但这个位置,如今还轮不到他坐,连王砚尚未升此高座,他更且得慢慢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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