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离盯着他:“你不怕揭穿你身份,叫商渊再来掌,把你彻底打到魂飞魄散?”
元清杭笑道:“同样话,你在万刃冢里问过啦,也回过你。若是你想揭穿,那就不会深夜单独约出来。”
宇文离沉默半晌,终于缓缓收剑。
他点头:“只是想问句,当时邀约,还愿意再考虑?”
万刃冢中,断魂崖边,临出来最后晚,宇文离也曾猜出他身份,这样深夜相约,意图试探。
宇文离剑尖岿然不动,缓缓道:“是啊。只可惜,彩云易散琉璃脆,好物从来不牢坚。”
元清杭凝视着他,有点微微怅然:“宇文公子也觉得可惜吗?还以为,只有个人会时常怀念万刃冢中那段短暂时光呢。”
那时候,所有人还都没有真正嫌隙,篝火堆边,木嘉荣和厉轻鸿尚且不是兄弟,宇文离和澹台小姐也还只是以礼相待路人。
欢声笑语,把酒言欢,少年们酒令猜拳,同帐而眠,似乎也就是昨日。
元清杭跟在宇文离身后,两个人出修炼石厅大门。
外面是无边山峦,四下里林木静默,黑影重重。
宇文离在前面言不发带路,转身绕过丛山石,元清杭刚刚跟上去,忽然之前,前面转角处,道阴寒剑意劈空而至,当胸刺到。
元清杭路上都小心提防,立刻身子往旁边跌,装作狼狈不堪地躲开这凌厉剑:“喂喂!……宇文公子?”
宇文离手执长剑,从山石后冷冷现身,剑尖直指他胸口:“还要装多久,元少主?”
宇文离淡淡垂下眸子:“现在说这些,未免没有意思。”
元清杭摇摇头:“有时候偶然会想,假如那天晚上,随口答应和你们宇文家联手,你是不是就会安心很多,接下来迷雾阵里,你是不是就不会兴起对澹台超杀心?”
宇文离望着他,神色有丝奇异不解:“有时候,甚至觉得,你比任何个仙宗子弟更像仙门中人。怎,这种事,你也要自责在自己身上?”
元清杭哑然。
“你说得对。和无关,毕竟你从小就恨死澹台超嘛,他在迷雾阵中不死,将来也得死。”他道,“那宇文公子再约来,又是为什事?”
元清杭瞪着他,情知瞒不过去,心里暗暗骂声,脸上却笑眯眯:“咦,被宇文公子认出来,真是叫人沮丧呢。”
宇文离面上露出丝讥讽:“你浑身上下漏洞,都快成筛子,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毫无破绽吧?”
元清杭摸摸鼻子:“……”
这只狡猾狐狸!明明瞒得过所有人,就偏偏在这人这里又栽道。
他看看四周漆黑山崖、融融冷月,忽然叹口气:“宇文公子,此情此景,真是何曾熟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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