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希猛地扭头,
她那时在做什,只是笨拙专心致志地跟言希满头黑发做斗争。
甚至,还为着他之前猜忌怀疑而伤神,这不想理会他话。
又过许久,少年头发已经被削薄不少,阿衡不愿敷衍,便是小平头,也是细水流长,剪得仔细。
“阿衡,如果和思莞掉进水里,你先救哪个?”言希百无聊赖,懒洋洋开口。
这样无聊问题。
围着大毛巾言希,安安静静地望着大榕树,乖巧模样。
她站在他身后,微微倾斜身子,点点看着发剪从那满眼黑发中穿梭,缓缓地掉落,是地碎发。
“阿衡,长头发,很慢。”言希开口,声音有些低落。
“这样长度……”阿衡用手比比颈间。
“大概要两光年吧。”言希用着正经语气说着不正经话。
几日,言希头皮直红肿发炎,医生推测是发胶中化学物质引起毛囊发炎,怕伤发根,便嘱咐少年,定要剃头发,每天上药,等到痊愈,才能蓄发。
言希纠结几日,又不肯去理发店,就让阿衡在家中帮他剪。
阿衡觉得自己很像万能移动工具箱,做什事,虽然不精通,但总是会些皮毛。
比如,修车,比如,理发。
她头偏向夕阳,轻轻触到少年发,满撒金光中,软软温暖气息温柔扑向掌心,像是填满什,眯着眼,慢悠悠寻找少年发际线,却看到发顶小小旋儿,小时候常听老人说,这里是聪明碗儿,长聪明地方。想必,言希满脑子古灵精怪,便是从这里而来。
“思莞。”
“那和达夷呢?”少年已经支起耳朵。
“达夷。”
“和卤肉饭呢?!”他声音开始有怨气。
“你。”
“瞎说。”阿衡皱眉。
“阿衡,有时觉得,你很不像个女人。”言希微微眯起龙眼儿般大眼睛,流光乍泄——“要不然,看到你,怎不会害怕呢。”
女人,有什好害怕?
好奇怪话。
她不理会他,只当这是少年抽风时说火星语。可是,许久后,又暗自难过,为什不问个究竟。这个世界,又有多少倾诉是没有前因,他这时刻分明开启心扉,想要认真地相信她,想要个走出黑暗理由,可她却由他平白错失……
言希笑出声——”阿衡阿衡,是不是被头发迷住,不舍得下毒手?”
看,看,就是这自恋,兴许也是从那小涡中长出来。
她无奈,四处寻着发剪,只白玉雕手却从前方递过来——“给。”
什时候,不留神,又被他拿走……
阿衡接住,银色发剪从少年手心递过,还带着他体温,强大冰凉中微弱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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