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蓦地想起
前事，陡然觉得有些不对。当年年纪还小
太子殿下，素日常服自然是玄红之色，当夜不过是因夏日殿中太热，仅穿
件宽松薄寝衣去芙蓉棠读书纳凉罢，结果让人看成妖精，他走到塘边，又看到个小女娃正扑腾，提溜起来，原来是个长着雀嘴小妖怪。小妖怪硬说太子殿下是她救命恩人，太子殿下便很坦然地点点头，大喇喇地承认。谁知那
多年后，这小妖怪成鸟国陛下，还在他封在定陵之中假死之后路哭哭啼啼地带着群鸟把他背出来，糊住他喉结，自己则变成老妇模样。小白雀变成老妇人热切地说：“殿下，您定要为死去皇后娘娘报仇啊。”扶苏抬起头，这小鸟眼中仇恨火焰显然比自己嚣张多。
报恩真相，其实，就是这不堪。秋梨对季裔，奉娘对他，他对奚山君，血淋淋教训。
扶苏琢磨会儿，细细思量，反倒
默默缩回去。季裔抱着木盒，哈哈大笑起来，对扶苏道：“主公，天道既然不息，安有不可欢愉之地！”
自从扶苏回来，季裔病愈离去，奚山又恢复往日平静，以及……成不变贫穷。二六已经爬行得很利索，能够自己独自上树，二五却直没有变形，还是绿毛猴儿模样。他以前十分乖巧，可自从上次病愈之后，便不大爱说话，也不大朝奚山君身旁凑，只有偶尔跟扶苏学写字时，才露出些许笑意。
奚山上来稀客。
那身黑衣女子带着几百只鸟嘴、长翅膀人形妖怪，黑压压片挤在石头房子前，扑通跪倒在扶苏白袍之下，深情道：“公子，奴家终于寻到您。”
扶苏后退步，才淡道：“奉娘，许久不见。”
那鸟国女王陛下感慨道：“奴家命人寻您许久，可饶是天下遍布奴子孙，也万万想不到您竟来到妖怪设结界之中。先前，听闻
下等子孙说在奚山瞧见个从未见过白衣秀美公子，奴家还将信将疑，今日前来试探，没想到竟真是您。”
她嫌弃地瞥眼奚山君，低声道：“公子，此妖在界，素行不良，既穷且*，是出名流氓妖，您何等人品，定是被她欺哄，才被迫留在此处。此次奴家来便是亲自来接您，您便随去吧。”
奚山微微笑，蹲下身，捏起奉娘俏丽尖下巴道：“雀王陛下，您口中既穷且*流氓妖，已经怀你家公子种，奴家生是他妖，死是他魂，他去哪儿，奴家便只能跟去哪儿。这可怎生是好呢？”
奉娘尖叫，喉中小舌头都在抖，惊疑不定地看着扶苏。
扶苏黑黑眼珠瞧着奚山君，许久，才拾起书，软和语气道：“奉娘，去吧。若是为救命之恩，你已还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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