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后来被朝中称作“薛张改弦”新政,即将开始。
那时暮色余晖下,裴钧顺往晋王手指处望去,只见片城楼巍峨遥立,城门上斗大“京城”二字红得好似谁人血,恍如张通天道士捉鬼画符贴在这处锦绣成堆城池上,张狂又静默地,也不知究竟封印什。
……
“大人,京兆司到!”
裴钧被轿夫叫拖回神,撩帘子看外头,见京兆司确已在前。
他走下轿子入部院,眼见往来陈设皆似前世,分文不改,绕过前庭走到堂上,又见正堂高台上坐着个分外眼熟藏青色人影,正提看着本文折,玉冠乌发、神容安宁,见他来,还未及说声早,却先玉拳半握,启指向他勾勾:
暖,三枚虎符已尽数放在他手心里。
“臣谢王爷交付所托。”裴钧即刻又要跪下行礼,可这礼,又被晋王抬手给扶住。
晋王放开他手肘,拍拍他胳膊,沉默时方道:“能交给裴大人,孤没有什不放心。”
其后大军稍整四日,再度起行回京,漫漫长队中裴钧在头,晋王在尾,偶或在城镇休整时起吃喝,却不相常见,直至次年月末到达京城,才算战事真正结。
裴钧记得,那时在京郊十里驿站,入京之前还是个黄昏,晋王曾坐在高头大马上问过他个问题:
“裴大人,听说薛太傅新政谏言,今早会在内阁票拟,此事你知道?”
裴钧闻言脚步顿,站在晋王面前堂下,面色渐渐露出应有诧异。
“臣还没听说。”
——不,实则他自然知道。
因为这年,正是元光八年。
“裴大人,他们说你是*臣,你不怕吗?”
那时他笑嘻嘻地答晋王爷:“若国上下唯有*臣可明目张胆为朝廷纳财、替君分忧,那便是个*臣,臣也做得值当。”
他说完,转而又向晋王玩笑:“晋王爷,他们都说您是反贼,您又怕?”
晋王身影轻轻颠簸在马背上,夕阳中,侧脸笑睨裴钧眼,摇头叹口气,只抬手往前方指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“们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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