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钧抱臂看着他提笔悬腕手,颇不解:“晋王爷为何总要跟臣票?”
姜越双眼在指下文书中细阅,似笑似讽答道:“孤逆裴大人次票就遇刺,若要再同裴大人逆着,怕要叫老天都饶不得,故还是算罢。”
说到这儿裴钧还未及接他玩笑,底下宋毅为首几个参司正查账回来,见姜越和裴钧都在,便提句司部团年尾牙还没办,正巧见他二人都在,要就今日午膳道出去聚聚。
姜越闻言看裴钧眼,神色是不无不可,裴钧细想往后倒更没这闲工夫,就也应,且看时日回府再来又很仓促,于是便干脆坐下替姜越分担少许职权内公文签印。二人说着话,利落结公事,等到正午便被司部*员道簇着去常有来往酒楼里摆席,坐下时候,身边还跟着个满眼新奇钱海清。
席间多是上下敬酒逢迎,也有宋毅几个来开钱海清那姨太太玩笑,却总赖着姜越在场,不甚活络得开。姜越自然是知道,故稍坐时便起身先行,如过往数年样,而裴钧送他出去时,也同他提前互道句年节
间被拿上朝会票议,最终表票又多过持票、反票,就连裴钧都是表票群臣之。所以这承平来貌美国姬便抬进姜湛崇宁殿,成姜湛第个妻。
礼成前后,姜湛曾有个月都未同裴钧说话。
那晚宫中红烛大宴由礼部力操办,裴钧眼下连那宴上规制都还记得,却唯独记不得自己喝过多少酒、祝过什词。翌日醒来他已在家中,宫里来赏赐,他跪地接旨,听圣旨上说两国邦交大成,都赖他裴钧功不可没,抬手揭开丝绒盖面儿,太监奉来托盘里金玉琳琅,当中正摆着他曾送给姜湛那枚绝顶精巧金鸡镇纸,那时瞧见,这镇纸却已从鸡身裂做两半儿。
隔月他修金鸡与姜湛重修旧好,而次年宫中妃嫔益发足,那承平国姬却发水土不服寒病,渐重,往后没拖过三年去,恰在新船留学僧侣乘船来朝时,国姬驾鹤归西,便由那数百承平僧侣按乡俗、国制超度安葬,追封纯孝皇后送入帝陵,那以后到裴钧死前,虽宫中因这后位而起争端总多多少少,可姜湛却再没松口立过后。
“晋王爷,”裴钧忽而想问问姜越这身上流着承平血皇亲,“与承平和亲之事若是来年票议,您该会表票罢?”
姜越放下签印好文书,抬头看他却反问:“裴大人会?”
裴钧心里暗笑这人审慎,倒也没想藏着掖着,只道:“会,臣第个表票。”
姜越看他会儿,便低头继续签印,“那孤也表票。”
“那臣若是反票呢?”裴钧再问。
姜越落笔手顿,下刻继续写下个“准”字,“那孤会持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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